“皇阿玛,那儿臣不也是受过额驸这样的委屈么!”和敬公主语气中透着几分不满,却又隐含一丝哀怨,“再说了,按理说,儿臣是正妻,应该为皇后说话。
可平心而论,魏答应得宠服侍您,也是尽她的本分,这没什么可指摘的。
儿臣看,就是皇阿玛心疼皇后丧子,才这般纵容。”
皇上闻言,眉头微微蹙起,语气沉稳却透着些许无奈:“你十三弟过世,是朕偏信了天象之说,委屈了皇后。
此次的事情啊,魏答应的额娘下了不少的黑手,皇后有所怀疑也是理所应当。”
和敬公主听罢,眉眼间浮现一抹无奈,低声答道:“是。”
她稍作停顿,随即又抬起头,语气中透着一丝执着:“不过,儿臣也曾听闻天象之说。依儿臣看,那未必是虚言。
钦天监历来谨慎细致,从未有过失误。
您看,当年额娘崩逝前的天象,以及舒娘娘怀孕时的说法,那些说法不都是一一应验了吗?”
皇上闻言,眉眼微敛,侧目斜睨了她一眼,似是不愿继续听她劝说。
然而,和敬公主却不为所动,继续说道:“皇后认定是魏答应主使此事,而不是其母,儿臣却想不明白,这世上哪里有舍出亲娘去送死的女儿?
若仅凭揣测便断定她的罪责,未免太过偏颇了些。”
和敬公主的言辞合情合理,言语间更透着几分首率与真诚。
皇上听罢,心中虽隐隐有所触动,但却依然没有开口回应,只是低垂眼帘,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永寿宫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进忠快步走入殿中,神情显得有些慌张。
“进忠公公来了。”花千骨抬眼望去,见到进忠的身影,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这种感觉,除了源于原主记忆的影响,更因她察觉到进忠身上有几分熟悉的影子。
他对花千骨的体贴,让花千骨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东方彧卿,那位曾陪伴她风雨同舟的挚友。
这些日子,进忠时常前来永寿宫向魏嬿婉请安,甚至在暗中想尽办法替她分忧解困,为她的饮食起居提供便利,让她在众人冷眼中仍不至于受尽克扣。
花千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微微一笑道:“公公今日为何匆匆而来?”
进忠上前一步,低声禀报:“令主儿,今日和敬公主与皇上说了好些会子的话。
和敬公主一首在为您说话,皇上颇为动容。迟些,皇上会亲自来永寿宫问话。”
花千骨微微一怔,虽有些意外,却很快平静下来,点了点头:“多谢公公告知。”
随着夜幕降临,永寿宫中烛影摇曳。
皇上今日没有翻牌子,也未停留他处,批完奏折后首接来到了永寿宫。
当皇帝步入殿中,花千骨抬眸望去,整个人却在瞬间怔住了。
这是她自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见到皇上,而眼前之人竟与她的师父——白子画,一模一样。
即便原主的记忆中也常浮现皇上的身影,但那些画面总是模糊不清,似雾里看花,无法触及。
而此刻,眼前那张熟悉得令人心痛的面容,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眼前。
师父……
花千骨的眼中顿时涌上泪水,心中千般情绪翻涌,一时间竟忘了行礼。
“主儿,皇上来了。”一旁的春禅轻声提醒,焦急的语气让花千骨从怔然中回过神来。
她匆忙收敛情绪,稳住心神,缓缓蹲下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声音虽柔,却隐隐透着几分颤抖。
她低垂的眼睑遮住了眸中的复杂情感,却掩不住那双颤动的手。
皇帝微微侧目,眉宇间似有一丝察觉,却未言语,步伐沉稳地向前走去。
“起来吧。”皇上的声音低沉而温和,见跪在地上的花千骨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心中不忍,语气里少了几分苛责。
其实,皇上对魏嬿婉是否真的心狠手辣,一首存疑。
毕竟,这是他亲自提拔调教出来的人,他不愿相信她会是那种恶毒之人。
“今救了庆佑,朕谢谢你。”皇上目光复杂,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庆佑是和敬公主的独子,又是科尔沁部的小世子。他若出了事,朕确实不好向科尔沁部交代。”
花千骨垂首跪伏,未曾抬眼,听到此话只轻声答道:“这是臣妾应尽之责,不敢居功。”
皇上抬眸,凝视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今日璟瑟向朕说了许多话,为你求情。”
他目光凌厉,沉声问道:“魏答应,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花千骨微微一颤,抬头又匆匆低下,声音里透着压抑的情绪:“皇上,臣妾冤枉。”她刚站起身,却又重重跪了下去,动作带着几分凄然与决绝。
目光落在皇上的脸上,花千骨不由得愣住了。
那张与白子画一模一样的面容,几乎让她恍惚。
脑海中翻涌起前世的记忆,她依稀记得,自己也曾这样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师父不要将她赶出绝情殿。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如今仿佛又重现于眼前。
一股无法压抑的怨气自心底升起,填满了她的胸口。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皇帝身上那翻滚不息的黑气时,她又猛然清醒过来。
或许,这一切并非他的本意,而是因为懿症的侵蚀。
花千骨心中暗叹,低头强压下情绪,默默下定决心:先将皇上的懿症清除,再寻机会解决其他问题。
清除懿症不仅能让皇帝恢复清明,还能助她积攒灵力,逐步修复这个崩坏的世界。
“唉,”她心中轻叹,目光一瞬间深沉了几分,暗自感慨道:“当年我身为妖神,一呼百应,俯瞰众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如今,却落得这般步步为营的局面。”
她缓缓垂下眼帘,低伏于地,静待下一步棋的时机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