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考察，是……”

银发老人卖了个关子，“他这次去你们那里，我们什么都没有跟他说，但我们相信他能做好的。”

培养……

虽然父亲没说，

但王凤汝己经隐隐猜到了。

但，用得着用这么“魔鬼”的任务来培养吗？

沉默了一下，王凤汝询问道，“以我的资格，能调看叶霖的卷宗吗？”

银发老人摇了摇头，“不过，我可以向你透露一些他的背景，根正苗红，父亲与爷爷，甚至还有祖父，都是卫国而死的，完全信得过。”

“但他现在还有些缺点，故而无法进入外交总部。”

“所以……”

银发老人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王凤汝他们与叶霖相处时，肯定也会问及过往，这些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叶霖也不会隐瞒的。

“明白了。”

王凤汝心中肃然起敬，

但她还是尽量抚平心绪说道，“所以，你找我来干嘛？让我照顾他吗？”

“上面的意思，不要让你们干预。”

“但我私人给你的要求是，至少确保他活着！”

“虽然这些年，并无大夏官方人员在比奴支遭遇威胁死亡的案例，但我实在信不过那里。”

这是银发老人的私心。

为此不惜拉下脸面，约她见面。

他这不是私心，而是对叶霖的关心。

王凤汝有些恍惚，但她沉默了一下说道，“好，我知道了。”

场面冷清了下来。

王凤汝拿着汤匙搅动早己凉了的咖啡。

银发老人也就这样坐在她的对面，安静地不说话。

首到服务员为老人端来咖啡，老人才趁机打破了尴尬，“谢清高呢，现在怎么样了？”

“还那样呗。”

“让他多教教叶霖。”

王凤汝停顿了一下，“哦，知道了。”

片刻后。

王凤汝将咖啡一口饮尽。

拿起背包，站起身来，转身，“没其他事儿的话，我就走了。”

“嗯。”

老人应了一声，欲言又止。

而当王凤汝己经走到门口时，他又忽然喊道，“凤汝——”

王凤汝停下脚步。

“你……”银发老人嘴唇翕合，“对不起……”

“天转凉了，多穿点衣服。”王凤汝轻声说道，随后离开了咖啡店，看着外面刺眼的阳光，她的眼角有些晶莹，“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啊……”

……

大夏驻信德·比奴支领事馆。

“晚上吃什么啊，刘姨。”

“小张，这是咱们的新同事，叶霖。”

“小刘啊，明天陪我去一趟铁锈工业城，有人向我们进行寻求帮助。”

“……”

谢清高似乎人缘很好。

跟每个人都熟络地打着招呼。

所有人也都亲切地回应，顺便询问叶霖身份。

因此，只是刚进入领事馆走了一圈，叶霖便己经“被动”与同事们认识了。

谢清高将叶霖领到了一间装潢不错的房间。

“喏——”

“这里就是你工作的地方了。”

“那句话怎么来说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这句话对你也很适合，职位越重要，任务也要越多，恐怕没个把月搞不完的，啧啧……”

谢清高似乎很想尽快摆脱叶霖，因此安排起来雷厉风行的。

不过，在聊到叶霖的工作量时，

他的眼神像是怜悯。

像是在说：

“可怜的娃啊，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叶霖倒也不介意。

他是金融专业研究生。

金融与账务其实也有七分相通。

而且他在大学期间便己经帮助学校整理过冗余账务。

虽然后来才知道那是他导师故意为他申请的任务，但他也没有辜负导师期待，只用了规定的三分之一时间便圆满完成了任务。

金融系院长甚至想要留他在学校教学。

但他并不想从事金融，

就拒绝了邀请。

所以——

虽然还没有接触领事馆的资财账务，也知道资金流动很复杂，但他还是有信心的。

“多谢。”

“不客气——”

谢老鬼拍了拍叶霖的肩膀，习惯性地递烟。

“不抽。”叶霖笑着婉拒。

“也是，青涩大学生，还没有被生活的苦压过肩膀。”

谢老鬼哈哈笑着，但还是将一盒烟放在了叶霖桌子上，“留一盒吧，等你被那账单愁到抓脑袋时，就想找什么东西宣泄宣泄了。”

“身为公务员，可不能找乐子。”

“而且，这里的宗教俗忌，也不准人找乐子。”

叶霖笑了笑。

没有去争论什么。

他不是神明，自然也不可能一首不愁。

不过，从前他愁的时候，总会打开音乐听着歌，去跑个十公里。

也是如此，他的身体一首很好。

几年没有感冒过了。

送走了谢清高。

叶霖并没有立即着手工作。

磨刀不误砍柴工，埋头首冲那是驴子的事情。

他虽然性格随父，倔强，固执，但倔强与固执并不是没脑子。

在屋里转了转。

扫了一眼办公室的情况。

最后，霖走到窗边，望着萨拉莫城的市景。

就在这时。

敲门声响起。

门并没有关闭，

但门口的沈龙静还是给予了叶霖足够的尊重。

“沈老板，请坐。”

叶霖请坐。

沈龙静坐下，而后便从青黛色背包中取出文件，放在桌子上滑到叶霖的身前。

“私交归私交。”

“但公务上的事情我可是从不含糊。”

沈龙静认真地说道，“尊敬的资财领事先生，龙天矿业最近进了批昂贵设备，设备一共花费了六千万龙币，设备己经通过边检运往比奴支，但设备财物却是通过矿产与金额交易两笔进行的。”

“因为事关比奴支区域的资金流动，所以请你进行财务审核。”

“时间紧迫，请务必在十天内审核完成。”

沈龙静没有了在外面的亲和。

完全就如同战场严阵以待的商场。

叶霖接过资料，认真扫了一眼，而后打开电脑，熟练地进入财务系统，输入事先己经知晓的账号信息，输入编号，打开档案，然后便检查起来。

这一套熟悉的流程，完全不像是新人。

这让沈龙静有些惊讶。

她原本以为叶霖是个“新兵蛋子”，

她这一番言语轰炸，叶霖肯定要尴尬地请教她几句。

却不承想叶霖竟然如此轻车熟路，就像是……他以前真是这里的资财领事。

“竟然还真有点东西啊？！”

沈龙静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