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带碾过冻土的轰鸣震落枝头积雪,探照灯的光柱在林间织成密网。陆明之突然剧烈抽搐,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皮肤下的黑线己游至脖颈。苏浅抄起手术刀,却被老赵攥住手腕:“等等!这东西遇热会钻得更深!”
瓦西里扯开陆明之的衣领,暴起的青筋间,黑色异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是机械虫。”他撕开自己的军大衣,露出布满伤疤的胸膛,“三年前在西伯利亚,关东军拿我们做过活体实验,这东西能顺着血管钻进大脑,变成行走的提线木偶。”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异响——三架关东军最新式的雪地侦查机甲破冰而出,链锯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陈默站在指挥车的全息投影前,看着屏幕上跳动的红点。“目标己进入三号封锁区。”副官将陆明之的X光片投映在雪幕上,血管中蜿蜒的黑色阴影如同诡异的图腾,“机械虫距离脑干还有3厘米,启动信号增幅器,我们要活的。”随着电流嗡鸣,陆明之突然睁眼,瞳孔完全变成诡异的灰蓝色。
磐石将卡车油箱倾倒在雪地上,火柴擦燃的瞬间,烈焰腾空而起。老赵趁机甩出烟雾弹,却见机甲的热成像仪穿透浓雾,链锯精准地劈向轮胎。“这些铁疙瘩装了声纹追踪!”他翻滚着躲开飞溅的钢屑,瞥见机甲腹部的樱花徽记——与青石板后颈的刺青如出一辙。
苏浅在雪堆里摸索着陆明之掉落的听诊器,指腹突然触到块硬物。扒开积雪,半截冻僵的人手赫然埋在冰下,军装上的编号清晰可辨——是三年前失踪的抗联侦查员。“他们在这片林子布置了实验场!”她的惊叫被爆炸声吞没,机甲发射的冷冻弹在头顶炸开,细密的冰晶瞬间覆盖整片树林。
瓦西里的步枪子弹打在机甲外壳上迸出火星,他突然扯下腰间的伏特加酒瓶:“火!用火攻!”老赵会意,将最后两枚燃烧弹投向机甲关节处。烈焰中,金属外壳逐渐软化,露出内部蠕动的血肉组织——这些战争机器的动力源,竟是活生生的人体!
陆明之在冰雾中机械地行走,机械虫己抵达太阳穴。苏浅冒死扑过去,却被他精准地锁住咽喉。“别过来!”瓦西里的枪管抵住陆明之眉心,手指却在颤抖。千钧一发之际,老赵甩出套索缠住陆明之脚踝,同时将发热贴按在他后颈——这是唯一能让机械虫暂时麻痹的办法。
陈默的指挥车突然剧烈摇晃,仪表盘红光闪烁。“有内鬼!”副官举枪指向驾驶员,却见对方七窍流血瘫倒在方向盘上。车载电台突然响起电流杂音,红隼的声音混着风雪传来:“731地下二层,冷藏库B区,那里藏着比机械虫更可怕的东西...”话音未落,信号中断,地图上所有追踪点同时消失。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雾霭,众人望着满目疮痍的战场。陆明之蜷缩在雪地里,机械虫己停止活动,但他的瞳孔仍残留着灰蓝。瓦西里踢开机甲残骸,从血肉模糊的驾驶舱拽出半张实验日志,上面用血写着:“耐寒实验成功,活体在零下60度仍可保持神经活性...”
远处,731部队的钢筋混凝土建筑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探照灯的光柱如同死神的触角。苏浅握紧染血的听诊器,听见冰层下传来沉闷的心跳声——那是无数冤魂在冻土深处的呐喊。而他们,即将踏入这人间炼狱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