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午时毒·布甲成(6.17 午时11-13点)

《衡阳骨·华夏魂——周氏五代卫国志》

卷一·治辈断刃——汉臣公血铸扁担

第二十一章:午时毒·布甲成(6.17 午时11-13点)

第一节:染池沸·甲胄初成

治平绸庄的染池蒸腾着乳白蒸汽,

像一团团不散的战云。

道远公挽起袖口,

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扁担刺青——

那是十二岁时父亲汉臣公亲手纹的,

墨水里混着衡州黄土。

他手持枣木机杼,

在第七道糯米浆中划出顺时针圆弧,

200匹士林蓝布在池中舒展翻卷,

如同潜伏在水下的蓝鲸。

【机杼令】每一次起落,

枣木柄上的“道南”暗纹就与浆水碰撞出细碎的磷光,

布甲领口的“治”字暗纹随之明灭。

这是道远公改良的第七道浸浆术,

糯米选自克明米行三年陈粮,

浆水熬制时加入了汉臣公断刃上刮下的铁锈,

还有尊默从祠堂青砖缝里抠出的血土。

“顺时针三十六圈,

对应扁担三十六式。”

他对围在染池边的绣娘们重复着,

机杼在阳光下划出银弧,

“民国二十七年那次匪患,

父亲用五道浆挡住了马匪的马刀,

现在咱们多加两道,

要让鬼子的子弹也得绕着走。”

池底突然传来规律的震动,

是克明公的量天斗在井底敲击。

道远公闭上眼睛,

指尖贴着池壁感受震动频率:

七短一长,

对应张家山密道。

他想起十五岁那年,

父亲在井边教他“听地音”,

说地下水脉的震动能传百里。

此刻,

那些被稻壳摩擦的密道砖壁,

正把克明公的信号送到染池——

最后一批浸磷稻壳己运输完毕。

尊默站在染池边,

断刃扁担突然在掌心发烫。

铁箍对准池中央时,

布甲上的磷光竟汇聚成北斗形状,

水面如镜面般显形出地下密道网络:

天枢位是张家山松针路,

天璇位连通克明米行水井,

天玑位正是治平绸庄地下染坊。

他认出这是曾祖父战谱里的“北斗护城阵”,

木柄上“汉”“道”“克”三代刻痕依次发烫,

仿佛有三双手叠在他手上,

教他看懂这用绸布和密道织就的立体防线。

道远公捞出首件布甲,

紫蓝色布面在阳光下泛着珍珠光泽。

“摸摸这里。”

他掀开布甲内侧,

尊默指尖触到凹凸的血纹——

那是用汉臣公牺牲时的血,

混着松烟墨绣的“守”字。

“父亲断刃上的‘守八街’,

现在绣在每一件甲胄里。”

道远公声音低沉,

“当年他用扁担护粮,

现在咱们用布甲护人,

衡州的街,

一条都不能丢。”

第二节:米行忙·稻壳入阵

———

克明米行的谷仓里,

铁锅翻炒稻壳的“噼啪”声震耳欲聋。

克明公握着量天斗站在灶台前,

看着金黄的稻壳渐渐染成暗红——

那是拌了衡州窑磷粉的标志。

“火再旺些,

让磷粉吃透稻壳。”

他叮嘱掌灶的伙计,

黄铜米斗在腰间碰撞,

刻着的谷穗纹被火星映得发亮。

二十名米斗队伙计肩扛麻袋,

在井底围成半圆。

克明公用量天斗敲击井壁“天枢星”标记,

“当——当——”两声后,

青砖“咔嗒”翻转,

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密道口。

潮湿的地道风涌上来,

带着松针和黄豆的气息——

那是张家山方向。

“每袋稻壳埋三片‘杀贼片’,

刃口朝东北,

对着鬼子的马腿。”

克明公示范着斗底敲击节奏,

“七短一长是‘火起’,

就像这样——”

米斗与青砖碰撞,

发出金石般的脆响。

伙计老周蹲在墙角,

用小刀在量天斗沿口刻字。

“掌柜的,

我刻了个‘周’字。”

他举起斗,

新刻的笔画还带着毛边,

“俺爹当年跟着汉臣公护粮,

被鬼子刺刀挑了粮担,

现在俺用这斗,

也算给爹报仇了。”

克明公拍拍他肩膀,

指尖抚过斗底的密道坐标——

那是道远公昨夜用机杼密信传来的布防图,

每个坐标都对应着汉臣公战谱里的陷阱位置。

突然,

量天斗在掌心剧烈震动,

斗底显形出淡蓝色光纹:

天玑位布甲到位。

克明公眼睛一亮,

这是道远公通过机杼令传来的协同信号。

“走!

从‘地魁’密道穿中山路,

绕开鬼子斥候。”

他带头钻进密道,

腰间米斗擦过砖壁,

露出半幅模糊的刻痕——

那是汉臣公三十年前画的简易地道图,

用扁担刻在砖上的线条,

至今清晰如昨。

当最后一袋稻壳埋入松针路,

克明公趴在地道口,

看着阳光下的黄豆阵。

炒过的黄豆泛着油光,

松针下隐约可见暗红色稻壳,

瓷片倒刺在腐叶堆里闪着冷光。

他突然想起十岁那年,

父亲汉臣公带他在八弯坡埋瓷片陷阱,

说“粮食能养人,

也能杀人”。

此刻,

他埋下的不是普通稻壳,

是拌了磷粉的“火雷”,

只要战马踩中黄豆打滑,

铁蹄擦出的火星就能引燃稻壳,

烧穿鬼子的皮靴。

第三节:广场沸·甲胄传魂

治平绸庄前坪的青石板上,

二百名青壮列队如林。

他们有的握着扁担,

有的别着机杼梭镖,

更多的是攥着从米行借来的量天斗,

斗沿上临时刻的“杀”字还带着血痕——

那是用自己的血刻的。

尊默站在石阶上,

断刃扁担斜扛在肩,

布甲领口的“治”字磷光随呼吸明灭,

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道远公托起首件布甲,

阳光穿过紫蓝色布料,

在他脸上投下网状阴影。

“各位乡亲,”

他的声音穿过广场,

“这件甲,

浸了七道浆。

第一道浆,

是我父亲汉臣公的血,

混着衡州的土;

后六道浆,

是咱们绣娘的手、

伙计的汗、

学生的墨。”

他翻开布甲内衬,

二十道针脚组成的“守”字赫然在目,

“穿上它,

你们不是兵,

是汉臣公的眼、

道南绸庄的线、

克明米行的粮——

是衡州的骨头!”

绣娘刘婶接过布甲时,

手在发抖。

她丈夫老张三个月前倒在衡州古道,

临终前攥着半匹未染的士林布。

“他说,

绸布能做衣裳,

也能做铠甲。”

刘婶抹了把泪,

从怀里掏出机杼梭镖,

刃口己被磨得发亮,

“今天我替他穿这甲,

针脚里缝的不是花纹,

是鬼子的命。”

她的布甲领口,

悄悄绣了朵小鸳鸯——

那是她和老张定情时的纹样,

现在鸳鸯眼瞳里,

藏着克明公画的陷阱坐标。

车夫老陈扛着量天斗挤到前排,

斗底“陈记粮车·护街”的刻字还新鲜。

“掌柜的,”

他冲克明公喊,

“俺这车轴上缠着汉臣公扁担的红绸,

鬼子要是靠近,

俺就用车辕砸他娘的!”

他掀开布甲,

里面穿着件打满补丁的短褂,

心口位置用炭笔描着个模糊的“克”字——

那是他昨夜在米行谷仓,

照着克明公的量天斗刻的。

尊默突然向前踏出一步,

断刃扁担重重敲击地面。

“当——”

金石之音传开,

七块刻着“尊”字的青砖应声亮起,

磷光如流水般漫过广场,

在布甲队领口连成北斗七星。

“曾祖父在古道断刃,

刻下‘守八街’;

祖父在染池浸浆,

织就布甲;

父亲在米行埋雷,

炒制稻壳。”

他的声音像滚雷,

“现在,

咱们每个人都是一道防线——”

话未说完,

治平绸庄的染池突然炸开蓝光。

道远公脸色一变,

机杼令在掌心震动,

水面显形出张家山的松针路:

三十匹战马踏入黄豆阵,

前蹄己开始打滑。

克明公的量天斗几乎同时响起,

密道里传来“七短一长”的紧急信号——

燃烧稻壳己被引燃。

“布甲队跟我走!”

尊默举起扁担,

布甲领口的磷光突然齐刷刷指向东北方,

“机杼队从密道迂回,

米斗队守住中山路密道口——

咱们用汉臣公的北斗阵,

困死这些贼!”

当机杼声、

米斗响、

扁担震交织成网,

青砖缝里渗出的微光越来越亮,

“治道克尊”西个大字在阳光下分外清晰。

尊默看着眼前的队伍,

突然想起昨夜在祠堂,

断刃扁担与机杼、

量天斗共振时看见的画面:

曾祖父在古道力战,

祖父在染池熬浆,

父亲在米行炒稻壳,

而现在,

衡州的百姓们,

正穿着他们的甲胄,

握着他们的武器,

续写着周氏五代的护城传奇。

染池水面,

张家山的火光己开始蔓延,

黄豆滑阵、

瓷片倒刺、

燃烧稻壳,

三道陷阱在正午的阳光下依次启动。

而治平绸庄前坪,

二百名青壮踩着青砖上的磷光标记,

如北斗七星般散开——

衡州的保卫战,

在布甲初成的这个午时,

正式拉开了平民抗敌的序幕。

(第二十一章完 · 下章预告:未时熔·密道扩(6.17 未时13-15点)——克明公冒死扩建密道至十条,首次连通石鼓书院;尊默发现青砖刻名阵可引动地下管网,断刃扁担轻点砖面,竟显影出曾祖父当年手绘的衡州全景战图,每块砖下都藏着三代人埋下的杀招,侵略者的步兵队即将踏入“青砖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