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坦诚相告

风流千古 画荻春秋 5190 字 2025-06-01 11:13

望着肖萌满眼探寻的样子,郑一凡仰脸一笑。

“我俩?怎么可能?我带她满学校玩儿的时候,她才十三岁。

她就是我们老郑家的编外一员,眼刁嘴馋脑子快,就是一枚小开心果。

我爷爷我妈妈喜欢的不得了,一放假就得接回家住几天,天天当仙女供着,都快把我们家吃穷了!”

“还有这事儿,怪不得我爸说你是有故事的人呢!”

肖萌想起那本校刊,心里暗暗佩服了老爸一番,见字识人,阳光还是午后的热。

“你爸?说我有故事?快别逗我了,我都不认识你爸,有没故事他哪儿知道。”

“他不认识你,可你肯定见过他呀!先不说这个,以后你就知道了。

快说说雪儿是怎么把你家吃穷的,我对这个感兴趣!”

肖萌想到了将来的某种可能,可不敢说来。

“那是夸张手法好不好?哪有那么可怕!

我家山珍海味没有,余粮还是满囤的。你要去了,保证十年八年饿不着!”

“我才不去呢!不对,你们就是有故事,不许瞒我!”

那一瞬间,郑一凡仿佛又看到雪儿的影子,笑嗔怒怪,一模一样。

“我记得某人说过,有机会会去的,还一定要坐坐山上的竹筏。”

肖萌没有吭声,只是手点点自己的太阳穴,抿着嘴儿笑。

往事如烟,却是那么清晰。山依旧在,竹筏也在,没坐上竹筏,雪儿没少抱怨。

一念回旋,郑一凡忽然又想赶快离开了。

“要说故事,那可长了。以后有机会再讲吧,我该走了!”

“不许走!你今天不讲给我听,哪儿也不许去!”

郑一凡无奈地摇摇头,“你呀!连说话的腔调都跟雪儿似的,蛮不讲理,整个一小霸道!”

“她是你小师妹,我也是小师妹,为什么你对我,就不能像对她一样好?

不行,我嫉妒了,我就要听!”

“好吧,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我的肖萌小师妹!”

“不好,喊我小萌,我要享受雪儿一样的待遇,不许打官腔!”

“是这样的,六年前……”

郑一凡把谢锦云不幸遇难、雪儿意外失语、老师无奈求助、医教协同救治、郑家老宅认亲的过程简要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俩人亲昵相处的一些细节。

等他讲完,肖萌竟泪眼婆娑了。

“我不讲你非要听,让自己伤感,何苦来呢?”郑一凡劝道,有些不忍。

肖萌抽出纸巾,擦擦眼睛,双眼微红。

“不是的,是有点儿意外。没想到你为雪儿做了这么多,你自己更不容易,怪不得连我爸都想见见你呢。

一凡,你太伟大了!我要有你这样一个哥哥,才不会撒手呢!”

自己一番话令肖萌情绪异样,一声“一凡”让他亲切异常,也有些茫然。

郑一凡赶紧摇摇手。

“哪有?我也就是于心不忍,帮了点儿小忙,举手之劳而己。

再说,从雪儿身上,从治疗过程中,我也学了很多东西。

真的,用我同学的话说,就是以前给你提过的那个天才儿童,我和雪儿是相互成就,我帮她完成了心理康复,她帮我实现了自我超越。

我那位天才弟弟还说,我和雪儿可以成为一生可以托付的朋友,但不是托付终身的那种,我俩就不是一个星球上的人,一个站着走,一个跳着走,命中注定拥有不了同一片天空。现在你明白了吧?”

老宅聚会过去三年多了,郑一凡这才真正明白了薛冠华说过的话,可他还是不愿相信那小子能预知未来。

可不信,事实己经摆在那儿了。这个乌鸦嘴也是天生的吗。

郑一凡的水杯己经空了,肖萌端起凉水壶添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浅浅地喝了一口。

“我不管你那位天才弟弟怎么说的,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雪儿的?

我有点儿想不透,你对她那么好,且不论报恩不报恩的,就你这种至真至善的人,她上哪儿找去?

她怎么能扔下你自己去谈恋爱?她怎么可以如此绝情?难道托付终身就这么难吗?”

肖萌又有些哽咽了,双眼朦胧。

一见泪影,郑一凡有点儿不知所措,也有点心疼,可还是不愿挂在脸上,竭力让自己保持平静,话也捡了平和的说。

“你不了解雪儿,怎么说呢,她是那种食得人间烟火,却不肯坠入凡尘的精灵。精灵的世界,神秘着呢。

这话是我爷爷说的,爷爷看人一向很准。所以,他把雪儿当了亲孙女儿,我把雪儿当了亲妹妹。

托付终身,实话实说,不怕你笑话,这想法我不是没有过。

可一看到雪儿天真无邪的样儿,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也不敢有了,只想对她好,只想她一生健康、快乐、幸福。”

郑一凡有所省略,但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他不想欺瞒眼前水晶般的人儿。

说到雪儿,他的话也多起来,似乎是特别想让肖萌知道有关雪儿的一切,毫不保留。

肖萌又扯了一张纸巾,擦了眼睛,捏在手里,团成了团儿。

瞳孔上余润还在,亮了,也淡然了许多,慢慢恢复了平日里的那种淡定,还有与众不同的从容。

“郑一凡,你错了,你在自欺欺人。这些只是你的说法,但不是你的想法,我不相信,至少不会完全相信。你别这么看我,让我把话说完。”

郑一凡正要张口,被肖萌制止了。

“根据你刚才所说,你和雪儿的关系非同寻常,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尤其是你。可你们现在的状态不对,肯定是哪方面出了问题。

你能坦诚相告,我很欣慰。作为同学没什么可说的,可从朋友角度,我不能不把我的看法也坦诚相告,这是起码的朋友对等原则。

我知道,感情的事儿本来就很难说清,你我也一样。

做为局外人,也许看到的和你实际经历的有所不同,也可能是我的一面之辞。你先听着,别急着反驳,即使我说错了你也别怪我,可以吗?”

“旁观者清,我也愿意听听朋友的忠告,也会相信朋友忠告,尤其是你,谢字我就不说了,但我保证会以朋友之礼相待,不罪不怪,不怨不怒。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沉静,周围人身上少有的沉静,雪儿身上就没有。

这也是最令郑一凡感觉最惬意的地方,花季少女天真活泼是本性,一笑便可倾心。

可肖萌身上的,不仅有女孩子少有的沉稳,更有一种空谷幽兰般的淡雅,从容,孤而不傲,娇而不贵,却总是一见难忘,每每忆起,总能烦忧偕忘,心醉而不情迷。

随俗容易,入雅难。

“恕我首言,我觉你可能掉进了自己设计理想国,自己陶醉其中不愿走出来。

当然,这也不是不好,只要自己喜欢,别人也无权干涉。

但我不是别人,也不想成为别人,我只想尽朋友所能,帮你理理头绪,至少多个思路,少点儿烦恼。”

郑一凡只是点头。他不是没有朋友,但能推心置腹谈论感情的,还真没有。

“那我就首说啦,我习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最好别打断我的思路。

我记得你刚提到了一个词:精神支柱。雪儿在最无助的时候,把你当成了精神支柱。

可你想过没有,精神支柱是什么?对于一个女孩子,她的精神支柱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