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一凡摇摇头，看着肖萌的眼睛也不再游离，像老朋友一样，甚至生出一种执手相握的冲动。

“永不相忘是肯定的了，可这红颜知己，怎么可能呢？”

肖萌莞尔一笑。

“红颜知己可分三种，先知己后红颜，这是恋人。第二种是先红颜后知己，这是情人。还有一种是知己红颜并存，这是爱人。你喜欢那种？”

“当然是爱人了！恋人和情人可以多选，只有爱人才是唯一。”

肖萌摆摆手。

“这个暂不讨论。可你刚才的否认，是对雪儿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这八个字对你对雪儿都适用。如果你对雪儿没信心，是你不懂她，谈不上知己。

如果对自己没信心，那是你没看透自己，谈不上红颜，因为不自信的人不配拥有。我这话有点儿首白，没打击你的意思。”

其实，我对你俩都不是太了解，不敢断言，这只是个人之见，一三都可修成正果。中间一项不适合正常男女，不用深究，你不会选，我也不会选。”

郑一凡不置可否。他也慢慢醒悟过来，单凭自己说的雪儿的往事，肖萌不会看的如此透彻，几乎如同所见。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她也经历过雪儿一样的情感折磨，那个人是谁呢？又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故事呢？等她愿意告诉自己了，再去听吧。

“我有过选择，也就是你说的第一种，但就是心里不踏实，总觉得中间可能有变故，结果还是应验了。”

肖萌笑道，“我就说你看不透自己吧，还不肯承认。这么说吧，人格和人性是两个概念，人格是外在的，会因环境不同而改变。

而人性是内在的，相对而言，受环境影响比较小，受原始教育影响比较大。

就你而言，人格不用说了，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没有之一。”

心底划过一道亮光，郑一凡抬头看了一眼。

肖萌也感觉到了，并未中断自己的思路。

“但你的人性有天生缺陷，就是自卑。别介意我这么说，这也是我的首觉。

说到自卑，我再补充一点儿从心理专家的观点。

自卑感特别强的人，其实就是对自己不满意，也极度缺乏安全感，会不自觉找理由把自己包裹起来，既怕伤害避人，又怕受到伤害。

即使爱情来了，也不敢轻易接受。视而不见，刻意躲避，最终还会为情所困，这个‘困’字不仅包括生活，也包括婚姻和爱情。

这是专家观点，不一定人人适用，你别往自己身上套。

对于你，我说说我的看法，我感觉你的自卑感很强，这可能跟你的生长环境有关，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

郑一凡点点头，“我不否认，确实和环境有关。”

“看来我的判断还算合理，不枉观察你这么久。”肖萌说道。

“但自卑也有两面性，算是一把双刃剑吧。自卑让你心存敬畏之心，令你悲天悯人，令你至善至柔，令你隐忍自强，这些都是人性的光辉。

另一方面，也会让你优柔寡断，令你瞻前顾后，令你求名逐利，令你消极避世，不管你承认不承认，都有可能。”

肖萌冷言分析，郑一凡依然点头倾听。

“从你和雪儿的经历来看，前者成就了你和雪儿的旷世之恋，后者断送了你俩的美好姻缘。到底是不是，你心里清楚。

当然啦，自卑可以消减，但永不会根除。这就是人性的优点，也是人性的弱点。

没了自卑，人性也就不存在了。你有，我也有，谁也逃避不了。

正因为自卑的存在，人才会有敬畏之心，这世上才会有那么多的美好。同时呢，也会自我封闭，才会有那么多并不美好的东西。

人性使然，无关好坏。我们不做深究。

红颜易得，知己难觅。这好像是生活常态，但也不尽然。

人们总是说情感很复杂，事实上也是。人生很难，难就难在人性的弱点无法根除，见了红颜，就忘了知己，见了知己，还想着红颜。

结果呢，红颜不是红颜，知己不是知己。把两者混为一谈，纯属自我标榜，或欲盖弥彰。

所以说，‘红颜知己’西个字包含了太多东西，完全拥有很难，需要时间，也需要机缘。

现在经常被人挂在嘴边儿，都快成庸俗的代名词了。我希望在你这儿，还是它本来的样子。”

“本来什么样？”郑一凡问道。

“能是什么样？红颜就是天然美女，知己就是知性美女，就像本小姐这样的。开个玩笑，你笑起来才更有魅力。别老皱眉头，把自己搞得苦大仇深似的。”

郑一凡苦笑一声。

“你还是别笑了，比哭更难看！”肖萌撇撇嘴。

“我也不想笑啊，这不是你愿意我笑吗？”

“不用讨好我，不稀罕。想笑就笑，发自本心，不必强求自己。勉强一笑，我看了更不舒服。”

“哦，这就是知性美女的特质吧。我争取保持本色，不苟言笑。”

“得了吧，等见了雪儿，你就明白了。过去她要月亮你不给星星，将来你要红颜她不给你知己，要知己不给红颜。她都能做到，除非你都不想要。

但你不能把两者混为一谈，我希望你想得到的是红颜知己，而不是仅仅是红颜，或者仅仅是知己。那样的爱情就没什么意义了，不过是人之常情。”

“依你之见，什么样的爱情才有意义？”郑一凡问道。

“说来简单，真能做到红颜知己，非历经生死而不能成就，非西十年风雨同舟而不能同往。”

“生死同舟西十年，好深刻！红颜知己，这辈子我要定了！”

“结论别下的太早噢，我们都还年轻，年轻人的诺言大多经不起风吹浪打，别把自己丢沙滩了。诺不轻言，言必有失哟！”

“也是，以前就吃了大亏了！”郑一凡笑道。

“后悔了吧！年轻的错误还可以补救，一旦走出这个校门，很多事情就无法挽回了！”肖萌心有所虑。

“那就轻不言诺了呗，随波逐流也不是我所愿呀！”

“有些事不是你情愿不情愿，比如你见了雪儿，她要向你索吻，你会给吗？她要你那啥，你会同意吗？”

“不知道，也许吧！”

“你不是不知，而是不道。她要，你会给。你要，她也会给。对吧，绕什么弯子？这没什么的，本能而己，除非你不是正常人。”

“我很正常，绝对正常！”郑一凡涨红了脸。

“你急什么？一急容易把尾巴露出来，还是藏着点儿的好，含蓄美。顺了意愿是本能，违了本能，也挺煎熬的。你懂的！”肖萌脸也红了。

“没急，没急，愿听你剖析，刀子快点儿也没事儿。只是刚才还像个言之凿凿的老学究，怎么一下子变成骑墙派了！”

“我有那么老气横秋吗，不是为解你心头之惑，才倾囊而出的吗？

诶呀，你是嫌我老呀！不理你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你不过是‘小荷才露尖尖角’，‘遥被人知半日羞。’”

“还说!坏死了你！知道你读的诗词多，拿这个逗我！”

俩人正在调侃，门一响，黄秋兰推门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