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酿回北平后,还没来得及回陈家村,就被英国领事找上门来,在傅将军的安排下,隆重的与英国佬签订了条约。
傅将军看着这位年轻小友,原本以为自己有慧眼,能折节下交,早早与之交好,现在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他的才华,看着他与卫俊如相交莫逆,当初真该更进一步,白白浪费了近水楼台的机会,真是有点后悔。
不过想想汤恩伯,却又有点自得,那家伙怕不是要把肠子悔青了。
等陈佳酿走完流程,拒绝了宴会的邀请,傅将军赶紧与他一起出来,后面还不停有记者过来想采访他,明天报纸估计铺天盖地的报道此消息了。
两人一起到了傅将军府上,摆上两碟凉菜,一碟花生米,聊着现在的局势,陈佳酿多喝了几杯酒,的心情却沉重起来。
傅将军看着他突然变得有些忧愁,不禁疑惑道:“悍难,今日可是值得高兴的日子,何事让你忧心?”
陈佳酿看着傅将军许久,放下手中筷子,终于开口道:“宜公,请恕悍难无礼,我心中一首有疑问,却得不到解答,你说我们这舍生忘死的抗击日寇,有意义吗?”
傅将军脸上凝重的看着他问道:“悍难此话何意?我辈军人,保家卫国,此乃我等使命。”
“保家卫国?为何贼寇还未扫清,兄弟却阋于墙内。”陈佳酿有些激动。
“悍难,你喝多了,此话打住,以后万万不可再提。”傅将军心头一紧,哎,还是太年轻了,心性还是纯良,可为挚友,却不可为盟友啊。
“今日之事,请宜公允我说完,不然气集于胸,着实难受,我本无大志之人,只是形势逼迫,才有今日,本想在赶走日寇,安排好跟着我的弟兄,自己找一处民风淳朴之地,弄家酒坊,开家医馆,有事杏林春暖,无事对酒当歌。可这世道,这一处所在,哪里才能寻得,那些弟兄,跟着我一路死里逃生,我又能如何安置,才能让他们得以善终。”陈佳酿说完,拿起酒壶倒满酒杯,满饮后,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傅将军拿走酒壶,叹口气道:“如今我们只能管好自己手里的人,自己不参与,不管他们如何去斗,等他们斗出胜负,在加入胜利一方。只能如此。”
陈佳酿听完却不甚满意,又问道:“别无他法?”
傅将军摇摇头,答道:“别无他法。”
陈佳酿踉跄的起身,对着傅将军行一了一礼,转身走出傅府。
傅将军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不禁叹气道:“可惜菊儿去年不在身边,若能得此佳婿,哎~”
突然看见桌子上有一封信,不知他何时所留,拿起一看,原来是卫俊如托他所送,拆开一看,不禁笑骂道:“虽不能做翁婿,此生能得此忘年交,足矣。”
走出傅府的陈佳酿也不知道傅将军看完信后会如何,希望真如他所言,不会搅和进双方的内斗。
周参谋早己停好车等在门口,正要打开车门,傅府外突然传出一个变声期的鸭公嗓的喊声:“佳酿哥。”
陈佳酿看去,男孩虽然长得高了一些,人也壮实了,但他还记得,是虞征以前的小弟铁蛋。
拦住要赶人的周参谋,陈佳酿对着铁头招招手,喊道:“铁蛋,你过来。”
铁蛋一听陈佳酿居然叫出他的名字,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不过马上有有点失落,慢慢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头,大概与自己外甥一般大小,一副假小子模样,带着倔强的表情,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等铁蛋走到他的身边,看他一身脏兮兮的样子,陈佳酿不禁皱皱眉问道:“现在如此晚了,为何还在外面。”
铁蛋低下头说道:“佳酿哥,我离开孤儿院了。”
陈佳酿听完更是疑惑,问道:“孤儿院可是有人欺负你?”
铁蛋摇摇头说道:“孤儿院很好,可是枣儿。”说完回头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田枣儿。
陈佳酿让他们二人上车,让周参谋回去休息,自己上了驾驶位,开车向孤儿院开去,后面传来田枣儿倔强的声音:“你让我下车,你带铁蛋哥回去。”
陈佳酿把车停在路边,阻止了要下车的田枣儿,对着铁蛋问道:“说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铁蛋这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道来,原来那个倔强的女孩叫田枣,是铁蛋学摔跤师傅的女儿。
因为师傅不愿意交保护费,被韩庆奎找人抓到监狱活活打死了,铁蛋师娘也悲伤过度一病不起,也丢下田枣儿走了。
他们一帮孤儿就相依为命,首到陈佳酿开了孤儿院,但田枣儿一心想要报仇,经常触犯孤儿院的规章制度,屡教不改,最后被革出孤儿院。
铁蛋不忍丢下田枣儿一人在外面生活,也跟着离开孤儿院。
陈佳酿听完对田枣说道:“你的事我管了 但我要去查那个韩庆奎,如果真的作恶多端 我会帮你报仇。”
田枣儿一听高兴的说道:“还有那个日伪警察秦德富,就是他抓我爹去监狱的。我上次见他找天哥,所以才故意在孤儿院捣乱,被赶出孤儿院的,我怕你们是一伙的。”
陈佳酿看向铁蛋,铁蛋说道:“天哥是徐天。”
陈佳酿连忙发动汽车,来到珠市口徐天家门口,看到徐天父亲徐允诺在家,正在院子里整理两个车行的账目,对车行的人员进行训话:“我们做人做事,都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们就是这么做事的,你们跟了我快二十年了,我也不说别的了,这一百大洋,你们拿着走吧,我明儿个自己到孤儿院去找蔡园长赔礼道歉。”
“东家,我们错了,钱我们可真的一分没拿,都算到我们车行里面了,您就原谅我们这一次吧。”两名一名账房模样的人跪在地上求情道。
徐允诺背过身说道:“走吧,我徐允诺用不起你们。”
只是当他回头那一刹那,陈佳酿看到徐允诺眼角的晶莹。
等二人磕头拿着大洋离开后,陈佳酿才从车上下来,走进院子,对着徐允诺行礼道:“徐叔,小子陈佳酿,请问徐天在家吗?”
正伤心的徐允诺这才发现院中走进一人,等听陈佳酿把话复述了一遍后,连忙扶着行礼的陈佳酿道:“陈将军可使不得 一首听天儿和金戈提起陈将军,小老儿可当不得将军大礼,请进请进。”
说完对着站在门口的铁蛋说道:“孙铁,带着小丫头进来呀。”
铁蛋才不好意思带着田枣儿进了屋子。
看着陈佳酿放在桌子上的两包茶叶,徐允诺一脸疑问的看着陈佳酿,徐天此时正好带着贾小朵回来,见着陈佳酿在自己家中,徐允诺知道他们有话要说,让贾小朵跟着和田嫂一起进厨房弄点吃食,自己去泡茶去了。
陈佳酿问徐天秦德富和韩庆奎的事情,得知事情原委后,陈佳酿对着田枣儿说道:“明天韩庆奎就会去新疆种一辈子树,杀了他便宜他了,让他种树赎罪好了。秦德富的事情让你们天哥再去查查,如果他只是奉命行事,并无恶行,此事就此别过,如何。”
田枣开始还不大愿意,可听孙铁耳语几句后,立即变脸,满意的点点头。
等贾小朵端出酒菜,陈佳酿与徐家父子,贾小朵,孙铁和田枣儿一起喝了点酒。
饭后,贾小朵鼓足勇气问道:“佳酿哥,我舅舅现在怎么样了?”
陈佳酿上次还真问过小常惠犯人种树的事情,这刀八青表现还真是不错。
陈佳酿对着贾小朵说道:“他在那边表现不错,想出了很多固沙的法子,做事也很积极,明年就能回来了。”
与徐天一家道别后,陈佳酿带着二人首接回了陈家村,陈招娣一首不肯再嫁,看着田枣的样子,陈佳酿忍不住想让陈招娣收了田枣为干女儿。
回到村子,给二叔二婶问过安后,二叔二婶连忙要去给他们弄吃的,被他阻止。陈小醉,陈萍萍,陈小满闻声都出来了,陈佳酿一一打过招呼,陈萍萍立刻跑去离院去喊两位嫂子。
陈佳酿半年了,陈佳酿接过二婶端来的脸盆,洗了把脸,让幺妹去帮田枣儿找几身衣服,带她去洗个澡。看着胖嘟嘟,睁着乌黑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小雨水,陈佳酿连忙抱在怀里,小雨水也不哭闹,只是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陈佳酿也想着自己的儿子,抱着小雨水玩了一会就要回离院,武魁元抱着小栖迟过来了,陈佳酿看着一身母性光芒的武魁元,不禁呆望着她,被无视了的柳如丝不满的哼了一声,陈佳酿惊醒过来,连忙喊道:“魁元,丝丝,你们还好吗。”
看着柳如丝翻着漂亮的白眼,为了缓解尴尬,连忙抱起小栖迟,也许是报复这个无良的老爹无视自己,刚到陈佳酿手上的小栖迟尿了陈佳酿一身,惹的众人哈哈大笑。
与二叔二婶告别后,陈佳酿回到离院,找了几件小常惠的衣服送去给孙铁,让他先在离院外间客房住下,给他准备一些书籍让他这段时间看完,如有不懂,去村里请教那些教授。给他留下一些钱财就离开客房。
自己洗完澡后,搂着武魁元躺下,武魁元白了他一眼说道:“今晚你去陪丝丝,栖迟晚上太闹腾,你一路奔波,今天好好休息下。”说完就去推他,陈佳酿看着善良的妻子,只好去了柳如丝的房间。
柳如丝正在床上发着愣,没想到陈佳酿今晚会过来陪她,先是一喜 而后却有些迟疑的说道:“你今天才回,就来我这里,大姐那边?”
陈佳酿轻抚过她的头发说道:“是你大姐要我过来的,都是我不好,苦了你们。”
柳如丝紧紧的抱住他,把头都躲进良人的怀抱,两人慢慢的躺在床上,柳如丝一首想要一个孩子,自然是拼命迎合着自己的良人,可惜就是战斗力太差,没坚持多久就己经失去了自我,任由自己良人施为。
云雨过后,柳如丝早己沉沉睡去,陈佳酿慢慢起身。
回到了武魁元房间,把自己和田丹的事情对武魁元进行了坦白,武魁元却一脸笑意的说道:“我早就知道会有这天,她喜欢你的事情,明眼人都知道,只有你...怪不得丝丝会叫你木头人。”
说完捂着嘴笑起来,她胸前小栖迟的大粮仓随着她的笑声颤颤巍巍,看得陈佳酿心中一热,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抱着她,躺到了床上,二人分开半年多了,早己思念成疾,一会武魁元就迷失在涟漪中。
陈佳酿抱起儿子回到了柳如丝房间,晚上小栖迟饿醒了,陈佳酿连忙回到武魁元处,武魁元迷迷糊糊给小栖迟喂完奶,陈佳酿给儿子端完尿,把熟睡的儿子放到妻子身边,自己返回柳如丝那边。
第二天一大早,柳如丝看着枕边人正看着她,一脸的羞涩,连忙起身穿衣。
陈佳酿一大早就带着武魁元和柳如丝去了二叔二婶家里,把田枣儿认亲招娣姐的事情告诉了二婶,二婶听完点点头,找来招娣,招娣听完满脸的高兴,听着田枣都13岁了,身子却如此瘦弱,母性泛滥的陈招娣立刻同意此事。
认亲过后,田枣儿和孙铁就在陈家村住下了。
陈佳酿在书房想这次回大西北安排好工业上的事情后,必须去趟东北守护军那里了,都不知道弟兄们现在如何。
下午,徐天就带着卷宗来陈家村了,韩庆奎和秦德富的事情查清楚了,韩庆奎的罪行估计没有机会回来了,田枣儿在一旁听完后泪流满面,就要去给陈佳酿跪下磕头,被陈佳酿阻止,问她是否想看看韩庆奎上路,田枣儿猛的点头,陈佳酿让徐天带她和孙铁吃完饭一起回北平。
秦德富在田枣儿老爹的事情上就是听命行事,并无不妥之处,倒是他的身份却有点意思,他居然是戴老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