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他们来到一个相对平坦的大广场上,霍清娢发现这里已被改造为临时避难所,蓝色大帐篷一个接一个被撑起,无数伤患被抬入这里,医生、护士忙得团团转。
到处都是发电机的轰鸣声,还有人正在紧锣密鼓地拉电线、插板、电灯等等,给避难所各处通电。
一名佩戴红袖章的卷发大姐正拖着一张折叠午睡小床,见消防员背着人过来,赶忙招呼:“来这里。”
消防员背着霍绪鹰进入一个刚刚撑起的大帐篷内,话都顾不上说,继续跑出去救人。
帐篷内此刻只有两张床,都在角落里,霍绪鹰被安顿在最边儿上,霍清娢把背包放在第二张床上,其他行李都在两人床铺中间。
床铺上都是雨水,湿答答的,红袖章大姐让其他人继续搬小床,她拿了一条毛巾过来给霍清娢。
“谢谢。”霍清娢道谢后将弟弟床上的雨水都擦干净,好让弟弟趴得舒服些。
红袖章大姐宽慰霍清娢别着急,说医生一会儿就来。
“谢谢大姐,我们不着急,他的伤我处理过了,应该没大碍。”
大姐点头,继续工作。这间帐篷内还可以安置五张床,她得和同事们抓紧时间干活。
霍清娢从包里掏出一张薄毛毯给霍绪鹰盖上,接着去给大姐他们帮忙。
大姐很健谈,说这些年国家危机意识加重,一直在全力收回外债,大力生产救灾物资,从城市到乡镇,都筹建或扩大了救灾物资库,且都能抗8级巨震。
霍清娢叹息:“这次大地震恐怕不止8级。”
大姐宽慰道:“那也不用担心,咱们市的救灾物资保存下来不少呢,够这段时间用的。等道路一通,外面的救援队和更多物资也就进来了,没事儿的。”
她点点头,没再多说。
等安置好帐篷内的其他床褥后,大姐他们去下一间帐篷继续忙活,她重新回到老弟身边。
外面雨势渐弱,小雨淅淅沥沥,她看着篷顶小小的电灯,心中思绪万千。
爸、妈,你们千万别着急上火。等绪鹰好起来,我们立刻回家……
不久,帐篷内来了新人,打断了霍清娢的沉思。
来的都是五个清一色的高中学生,男孩女孩都有,被淋得湿漉漉的,而且身上都有伤。
浑身血污的女警察大喊:“医生,快来……”
但医生太少了,实在顾不过来,先来的是一个女护士,带来了一推车的医疗用品。
霍清娢看离她最近的两个女孩都只是胳膊和小腿受伤流血,不是很严重,便问护士要了止血粉、碘伏等物资,帮忙给他们处理伤口。
护士也顾不上问霍清娢有没有护士证啥的,这种特殊时候,能有个懂行的人帮忙自然最好。
上药的时候很疼,一头棕色长发的女孩痛得哇哇大哭,“姐姐,你轻点儿,好疼啊…….”
霍清娢忙宽慰道:“好好,你忍着点儿啊,马上就好了。”
这棕发女孩名叫上官紫月,她和其他四个孩子都是高二学生,地震发生时,还在学校上晚自习。
霍清娢帮她处理好伤口后,轻声宽慰了几句,接着来到第二个女孩身边。
这孩子一头的黑色短发,小脸偏圆。只见她浑身颤抖,一直哭喊着:“妈妈,我要妈妈…….”
霍清娢耐心哄着她,“乖,咱们先处理伤口,你妈妈肯定一会儿就来了……”
上官紫月开口:“姐姐,她妈妈为了救她,在余震来临时没了。”
霍清娢一怔,赶忙对短发女孩换了个说辞,“那个,你爸爸应该……”
话未说完,袖子又被上官紫月扯住了。
“姐姐,她爸三年前就病逝了,家里也没有其他亲属。”
“……”霍清娢闭嘴了,默默给短发女孩处理伤口,再不发一言。
一切做完后,离她最近的上官紫月跟她攀谈起来。
“霍姐姐,你是外地来的护士吗?”
霍清娢笑道:“你误会了,我不是护士,只是会处理这些外伤而已。”
“哦,那也很厉害了。名字也好听,很淑女哦。”
霍清娢面露尴尬,心说自已可一点儿都不淑女,为了掩饰尴尬,她只好道:“紫月,你的名字也怪好听的,你家谁给你取得?”
“我妈妈,她爱看古言小说,晚上做梦梦见一轮浅黄色的月亮,就给我定了这个名字。也不知道,她和爸爸现在在哪里……”
说着说着,上官紫月便伤感起来,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突然,外头有人大喊:“紫月,我的宝儿啊,紫月……”
上官紫月猛地抬头,泪珠子啪啪掉,“妈,妈,我在这儿……”
“紫月……”一个穿着围裙的妇女冲进来,“宝儿啊,我的乖宝……”
上官妈妈喜极而泣,捧着闺女的脸蛋左亲右亲,“吓死妈妈了,还好,还好,你还在。”
“妈,我爸呢?”上官紫月问道。
“他到另一头找你去了,等着啊,妈去喊他。”
霍清娢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上官紫月。
“谢谢姐姐。”
“不客气。”
看着上官紫月一家团聚,哭得稀里哗啦,帐篷内的其他孩子也都掉起了泪豆子,期盼着尽早和家里人团聚。
霍清娢看向那位短发女孩,只有那女孩的眼里神采全无,就那样静静地待着,充耳不闻周边事。
唉!天灾无情啊!
这厢,霍绪鹰终于有动静了,眼睛还没睁开就有气无力地道:“姐,你没事儿吧?我还活着呢,你别哭得跟我没了似的。”
霍清娢嘴角一抽,“老娘没哭。你安生趴着养伤,别多嘴。”
霍绪鹰总算看清了周遭环境,“咱被震进学校了?”
“没有。”霍清娢低声跟他简单说了下事情始末。
霍绪鹰恍然大悟,心说这帮孩子跟他姐弟俩一样命大啊!
“头晕吗?”
“没事儿,不晕,不是脑震荡,养几天就没事儿了。”
“那渴不渴?喝水吗?”
“不想喝水,想来杯啤酒。”
“你还是闭嘴吧,好好趴着。”霍清娢真想抽他俩嘴巴子,这时候喝个屁的啤酒。
话落,帐篷外面突然有人吵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