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起出了门,李姨往铺子上去,李月雁挽着叶晚晴去菜市场,说:“我们去买只鸡煲汤,中午给张姨送饭去。”
叶晚晴当然不会反对,以往她们总是大年初三一起过节,今年因为她去了平京,两人都觉得要补起来,一起过节。
出了花明巷,穿过一条长街,边上就有一个菜场,但叶晚晴和李月雁都有意今天好好做顿大餐,便决定往大菜场去。
大菜场有一段路,走过去要半个多小时。正好,李月雁想问一问好友的实际打算,她也没打算绕弯子,直接问:“刚才当着我妈的面,有些话我不好问,你这次去平京,见着陶子砚了,人怎么样?只怕不是个好相处的吧?”
叶晚晴扑哧笑出声:“就因为我刚才没提到他,你以为我避而不提,必定是难以言说?”
李月雁诚实地点头:“我相信你刚才说的话,但是,陶家毕竟权高位重,我担心的是,到时候你受了委屈,只怕叶家也不会替你出头,平京离申海又这么远,只怕连求救的门路都没有……”
叶晚晴:“你想的太可怕了。陶总理位高权重不假,可越是这样,他们就会越加爱惜自已的羽毛,不会因小失大。叶致远还指望着我嫁进陶家,换来他仕途的升迁,不会对我不闻不问的。还有荣家,去年他们先是老家主死了,下半年他们最大的倚仗——荣嘉珺遭刺杀身亡,这次回楚州,荣家新任的家主可是亲自到码头上来迎接我们的,荣家也指望靠这门姻亲,暂时稳住他们的势头。”
“放心吧,比起我来,叶家和荣家,更在乎这门亲事。他们的利益都系在这上头,我在陶家真受了欺负,他们自然要借机替我出头,好多争取些利益的。”
李月雁细细思考了一会儿,说:“这些事情,你素来看得比我长远。我相信你。不过,你真的不在乎,陶子砚和那个香岛女明星的事吗?”
叶晚晴摇头,笑得十分坦荡:“我都不在乎陶子砚,怎么会在乎他是和香岛女星谈恋爱,还是和东宁女星谈恋爱呢。”
“他越是和香岛女星闹的厉害,我嫁进陶家,不是就越有底气嘛,陶家理亏在先,陶夫人就算是做样子,明面上也得待我好一些,你说是不是?”
李月雁一想,还真是如此:“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我六月份毕业,等这次开学,也要开始找工作了。我倒不担心工作难找,毕竟申海现在贸易商行也多,我又是大学生,又懂英文。”她之前没有想过,话赶话说到了,突然灵光一现,有了一个念头:“要不,我到时去平京找工作?如此一来,你嫁到平京,至少还有我,可以帮你递消息什么的……”
叶晚晴忍不住,笑倒在李月雁肩头,整个人扒在好友身上,李月雁推她:“你别笑了,我是认真的……”
叶晚晴终于平静下来,止住了笑声,却忍不住脸上的笑意:“月雁,你把陶家形容的好像是禁宫一样,放心吧,陶公馆无非是家里的宅子大些,小洋楼多两栋,周边挨着的邻居多是政要而已,我又不是嫁到宫里去,不会出入不自由的。”
“再说,我还想着,如今母亲的铺子也拿回来了,叶致远难得大方,将南京东路的两层楼的铺子给了我,我不打算把南京东路的铺子出租,准备自已开店做生意,你要不要来帮我?”
“我们合伙,开一家高级定制的服装店,如何?”
李月雁先是吃惊,然后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打算借着陶家二少奶奶的身份?”
叶晚晴点头:“对。这一桩婚姻,虽然一开始不是我所愿,但如此点头答应了,我自然也要将用它来谋求利益最大化。接下来几个月,两家要准备聘礼和嫁妆,这些我都可以不管,但是结婚礼服,我打算多做两套。我打听过了,陶子砚二姐的婚礼,算是中西合并,一套西式的婚纱,一套中式的大红礼服,还有几套旗袍与洋装。”
“我与陶子砚的婚礼,规模肯定不会比陶子怡的小。”
“我看过陶子怡的婚纱照,所以,我打算自已来画式样,到时交给李叔李姨来做。”
“你知道的,我爱好画画,素描很不错,早年其实是想学服装设计的。”
“如今有了铺子,也有了钱,可以圆梦,又能赚钱,何乐而不为。”
可以想象,总理公子的婚礼,到时候会有多少媒体到场,各路报纸都会争相报导这个世纪婚礼,而叶晚晴只需稍微提一下,关于婚礼礼服是哪里定制的,自然会引来各路政要家年轻女眷的追捧。
叶晚晴笑望着好友:“如何,敢不敢冒这个险,跟我一起合作,我们也创立一个属于自已的品牌,还记得法国VL品牌的故事吗?”
李月雁笑道:“自然记得。当初还是陈若云为了显摆,将香岛那边发行的时尚杂志,带到班里来,之后班里的活动,她就背了VL的包包来。”
杂志的封面,是一个漂亮的白人女明星,手上拿着VL的包包,露出特写的脸庞。李月雁也看了那本杂志,甚至还记得那个包包的样式,只是她没想到,好友不仅记住了,一记就是好几年,居然会由此获得创业的灵感。
叶晚晴笑着说:“那本杂志,其实就是VL成立百年的软广,介绍的那些工艺,比起我们国内的手艺师傅来说,算什么呢。”
“就拿李叔的旗袍手艺,李姨的刺绣手艺,哪一样不是顶级的,可这样顶级的手艺,却只能被埋没,当时我就在想,要是我有钱了,就成立一个自已的品牌,把这些顶级的手艺发扬光大。”
“真正的好东西,是经得起时间验证的,你说,对不对?”
李月雁点头:“没错。陈若云的那个包包,董家渡的皮艺街,不知多少手艺师傅都能做出来,甚至比那做的更好。只可惜,他们没有名气,做的包包也不值钱。”
“可是”,李月雁虽然对这个提议很心动,却不得不提出实际的困难:“如果我们想做这生意,前期还需要装修铺子、进货这些,也需要投入不少钱。只怕我爸妈不敢冒太大的险,我最多能说动他们投入二三百大洋,就顶天了。”
李月雁家里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的钱,一半都花在供她和弟弟读书上了,余下的钱,父母还想着要供弟弟读大学,要是有可能,他们一家也希望弟弟将来能考公派留学,去外国镀一层金。如今家里存的钱,也不过七八百大洋,这二三百大洋,还属于家里给自已攒的嫁妆。
叶晚晴笑着说:“这个你不用担心。你负责说动李叔李姨,我会做一份计划书,说动叶致远投钱的。如今我可是有杀手锏的人——只要我说,从嫁妆里扣除,几乎无往不利。”
“这么一看,我这门婚事,是不是定的很值呀!”
李月雁笑了,点头:“确实很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