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这可真正是嫁入高门了!”
谢老太太说不出口,但荣嘉甫的夫人就没有这种心结和情绪上的阻碍了,正月里叶家回来拜年,她丈夫和叶致远可是深入交谈了一番的。她丈夫之后便对她说,虽说嫁给总理公子的人选换了,但只要叶致远这个妹夫仕途能进一步,对荣家来说,助力是一样的。
这次过来参加婚礼,她丈夫还特意吩咐她,私人的添妆,要丰厚一些。这与官中给的贺礼不同,她添妆给的贺礼,则是属于荣家大房的。他们与荣家旁支亲戚不同,进京观礼的名额,荣家一共是十个名额,叶致远直接给了他们家六个。二房可才是叶致远的岳家,可见叶致远是一个拎得清楚轻重的人。
荣嘉甫夫妇这次来,除了带上小女儿荣瑶,还带了长子荣瑜。叶致远已经替荣瑜安排好了工作,等到平京观礼回来,就会入职申海的海关,虽然是从普通职员做起,但海关这个部门,却是有钱有关系,也很难疏通入职的部门。
早一两年,叶致远也不能帮忙安插这样好的职位,如今不过陶叶两家结亲,申海的海关总长便大方做了人情。这一笔投资,长房不亏。
叶晚霞听见这话,心里十分不痛快,要不是她不嫁,叶晚晴哪里攀得上陶子砚这高枝呢。
荣夫人可管不了叶晚霞怎么想,丈夫可是同她说得明明白白,叶致远对于叶晚晴、叶晚霞姐妹,可没有什么偏重,如今叶晚晴高嫁,叶致远自然而然就更重视叶晚晴。丈夫让她要与叶晚晴搞好关系。
荣夫人笑着问:“爱玲,你们给晚晴准备的嫁妆单子,也让我们开开眼见呀。说起来,真羡慕你,要是我家闺女能嫁入一个部长级的家庭,只怕你大哥要让把我的嫁妆都给填进去不说,他的私房钱也要全部拿出来。”
徐老太太笑指着儿媳妇:“一把年纪了,还在小辈儿面前揭嘉甫的底,也不怕她们笑话你掐尖吃醋。”
荣嘉甫有一房小妾,颇为宠爱,早年还给爱妾置办了铺子,小妾也很争气,生了一儿一女,只不过这次来参加婚礼,小妾生的儿女都没机会来。
这自然是玩笑话,早年兴许荣夫人还真的会吃醋,如今早就不介意了,懒得应酬丈夫的时候,一句话便支到小妾那里去。
荣爱玲笑着拿了嫁妆单子来,说:“大嫂,你这话,倒是说出了我们家的实情。陶家的聘礼太丰厚,我和致远怕晚晴嫁进去丢面子,可是把家底都掏干净了。这不,连愚园路上的别墅都拿出来了。唉,这女儿嫁入高门,当长辈的自然是高兴,可也有不足为外人道的难处呢。”
谢老太太尚未看单子,听这一句话,便心疼了,说:“可不是嘛。外头人只看到风光的一面,哪里想得到你和女婿的难处呢。”
荣太太八面玲珑的人,当即说:“你们现在难一点,晚晴进了总理府,能挺起腰杆子说话,难道还会不念着你们的好嘛,对吧,晚晴?”
叶晚晴笑着说:“荣大舅妈说的很是啊。这些日子张罗婚礼,一家子忙里忙外,我都记在心上呢。”
徐老太太点头:“我就说嘛,晚晴是个懂事的孩子,一个人的牙齿和舌头也难免会磕着碰着,何况是一家人的相处,总会有些小矛盾的。但是,在大事上头,一家子始终是一家子,过去的小矛盾,过了也就算了。这个世道,可不太平,就更要互相扶持,才能家族兴旺。”说罢,叫荣夫人把自已准备的添妆拿出来。
一个黄花梨木雕芙蓉花开的精巧的小匣子,连锁扣都是金子做的。
叶晚晴双手接过,向徐老太太鞠躬行了一礼。
徐老太太笑看着她,慈爱的仿佛自已的亲外孙女儿,说:“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叶晚晴这才放在茶几上,打开来,是一对镶宝石蝶恋花纹金簪。
她虽不知这金簪有什么来路,但其工艺的精美与繁复,却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的。
两只椭圆形金簪,每支有13个镂空宝石花托,中间则是金丝累编的牡丹花,花上停着一只蝴蝶。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牡丹花的花蕊与蝴蝶身上都镶有宝石。
华贵逼人。
叶晚晴笑着说:“老太太,只怕这不是普通的金簪,太贵重了,恕晚辈不敢收。”
荣夫人笑道:“母亲,我就说吧,晚晴虽不知道缘故,也是一眼得认得出这金簪非寻常之物的。”又冲叶晚晴说:“长者赐,不敢辞。这镶宝石蝶恋花纹金簪啊,原是前蜀王妃之物,是母亲的陪嫁之物。母亲说,下头一辈的姑娘里,怕只有你才配得上。”
徐老太太点头,笑着说:“陶总理家的公子,身份尊贵,你嫁进出去之后,只怕要出入的重要场合多的很。这一对金簪,不拘什么时候,都能彰显出你的身份。以后多佩戴,便是它们的价值了。”
叶晚晴这才收下:“得了老太太的爱物,我都不知道如何道谢才好。按理说,这应该是晚霞应得的才是。”
徐老太太笑道:“你们是亲姐妹,晚霞不会介意的。对吧,晚霞?”
叶晚霞满心不情愿,却只能勉强笑笑:“是。”
徐老太太满意地点头:“晚晴,一个大家族,始终有明理的长辈,也有不成气的子弟。就拿我们荣家来说,在楚州,谁不知道我们家的租子是收的最少的,逢灾年,总是尽量拿出粮食来,救济乡邻。”
“早些年,我是荣家的当家主母,虽然尽量约束家中子弟,可还是会有的人欺上瞒下。”
“以往荣家没有照应到你们母女的地方,还望你要理解。”
叶晚晴最开始是十分意外的,她没有想到,居然徐老太太会挑破来说陈年旧事。只不过,她虽意外,可这笔账,与荣爱玲的官司,并不是徐老太太几句话,就真的能一笔勾销的。有仇报仇,这是她的做人原则。
当然,她也断然不会牵连无辜,否则,她和荣爱玲这种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至于荣家是不是无辜的,也不是徐老太太说了算。将来她总会查个水落石出。
叶晚晴笑着说:“老太太,您说到哪里去了。我与母亲本与荣家无亲无故,您知道不知道我们,尚且要打个问号。何况,说到照拂,这本就不是您的份内之事,哪里能怪您呢。”
徐老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给儿媳妇递眼色,荣夫人便将自已准备的添妆拿出来,笑着说:“我可不敢比肩老太太,我娘家虽不上破落户,可也算不上什么大户人家……”
叶晚霞盯着叶晚晴,手上的青筋冒起,这些好东西,原本都应该是她的,如今就这么给了叶晚晴,她的心气如何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