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致远还是要脸面的,哪怕心里对这份聘礼十分不满,但考虑到两家结亲的好处,还是没有让气氛冷下去,说:“正是。我们两家结亲,本就是因为小辈的缘份,只要他们日子过的好,别的都不过是锦上添花。”
“不过”,说到这,叶致远顿了一下,笑道:“我和爱玲以为今天只是来商量定婚期的,日子定下之后,双方再沟通聘礼和嫁妆、摆宴接亲这些具体的事情。你们也知道的,之前我们家一直在忙着长女备嫁的事情,光是这一桩事,就忙得团团转,也没有精力和时间来筹备和思考晚霞结婚的事。”
荣爱玲点头:“本来打算,今天两家碰面,能选出一个良辰吉日,便不虚此行了。没想到你们准备的这么充分,倒让我和她爸落后了。”
叶致远:“不过如此日子敲定了,等我们回了申海,也就可以着手准备嫁妆了。爱玲,到时候有什么问题,你就和关太太多电话联系。”
荣爱玲笑着说“当然”:“这结婚啊,要筹备的事情多着呢,大到摆宴,小到定制请帖,啊,差点忘了,晚晴与子砚的婚礼,是中西合璧,中式迎亲,拜堂这些老祖宗定下来的结婚仪程,一样不少。然后是西式的,在饭店请客,两人便穿的西服配婚纱。我听陶夫人说,中式的礼服,还是平京的锦绣坊最好。西式的则是在我们家的铺子上定制的。不知道亲家你们是怎么安排呢?”
关母笑着说:“这样好。要是他们小俩口不嫌麻烦,愿意中西合璧,我们倒是可以效仿。锦绣坊也是我们王府常年定制衣服的地方,我们也算是几代人的老主顾了,回头就让皓哥儿带着晚霞去选式样。”
她给关司长夫人递眼色,关司长夫人配合说:“那西式的礼服,要不,就在你们家的铺子上订制,到时候这笔钱,自然是由我们来出。”
荣爱玲笑着说:“那倒不必。中式的礼服你们准备,西式的自然由我们家来准备。晚霞从小是被我和她父亲娇养长大的,虽说既想她早日有个好归宿,可真的定下婚期,我们心里又十二分的舍不得。”
“晚晴的婚纱定下来的时候,我就和她父亲说,这聘礼和嫁妆啊,都是给他们小俩口的,可这婚纱呢,却能对着所有的亲戚朋友展示出来,也算是表达我们的爱。怎么也得让我们当父母的,显摆一下。”
这话其实是明着暗指关家对关皓不够疼爱了,连礼服都需要女方出一套,可荣太太与关司长夫人只装听不出来,还笑着捧场,夸了荣爱玲与叶致远疼爱女儿一番,妯娌二人平时也常有小矛盾,不过如今对着叶家,倒是唱起了双簧。
荣爱玲看这都不刺激关家,一时也无法。既然这宗婚事已经定下,她虽对聘礼万般不爽,可也得顾忌着,只好揭过这事,聊起别的来。
这一顿饭,叶家一家人以兴高采烈开始,却最终以强颜欢笑结束。
等到结束了午饭,关司长夫妇出面邀请,去寄梅园喝茶,荣爱玲也打不起精神,她憋了一肚子气,可不想再和关家人去喝茶,不然她怕到时候忍不住,于是随意扯了个借口,说:“也不知道你们有这个安排,之前便和我娘家大哥大嫂说好了,带着两家老太太去逛一逛平京。如今只好扫你们的兴了。”
关司长夫人笑着说:“没事。既然你们有约,自然以你们的安排为重。以后我们两家结了亲,有的是时间一起喝茶。”
关母笑着叫住关皓:“你亲自开车,送亲家一家回酒店。”
两家在酒店门口分手,关皓开了他父亲的车,送叶致远一家。
叶致远夫妇与叶晚枫坐在后座,叶晚霞坐了副驾驶室,只是叶晚霞十二分的不满意,一路上关皓试图挑起话题,几次都被她给堵回来,最后只好沉默开车。
好在回酒店的路程也不远,气氛虽然有些闷,但时间不长,也勉强遮掩过去了。
到了酒店门外,关皓殷勤地下车,先打开后面的车门,然后又替叶晚霞开了车门,向叶致远夫妇道别,说:“叶叔叔,荣姨,我想和晚霞聊一聊。”
叶晚霞臭着一张脸,叶致远看了一眼,点头,说:“你们好好聊,可别闹矛盾。”
荣爱玲补了一句:“晚霞被我们娇养长大,性子难免有点左,关皓啊,你多让着点。”
他们夫妇带着儿子走了,叶晚霞才说:“有什么好聊的,我要回酒店休息。”
关皓笑着说:“晚霞,我知道你生什么气,这不就是想和你好好说个明白嘛。上个月,西御河街上新开了一间咖啡屋,都是现磨的咖啡豆煮的,非常正宗,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去喝杯咖啡,他们家的法式甜点也非常有名,你喜欢甜点,正好去尝尝。一边喝咖啡,一边吃甜点,我们慢慢聊,如何?”
叶晚霞摆脸色,也不是真的为了跟关皓闹翻。如今对方赔不是,又哄自已,便顺着台阶下来,勉强同意。
这家咖啡厅叫Champs-élysées,在下头用中文写了:香榭大道。正宗不正宗,不好说,但这名字取的,非常懂国人的崇洋的心里。
下午三点,咖啡厅的生意不错,一楼的大厅里,一半的桌子都坐了客人。
关皓直接要了一个包厢,两人上了楼,进了小包厢,关皓笑着介绍,说:“你看,可以眺望到远处的白塔,视野很好吧?”
叶晚霞却没捧这个场,她现在可没有心情看风景,抬眼皮看了一下,说:“你也不用绕弯子,说吧,你们堂堂的奕王府,之前你夸的那么有钱,现在聘礼就这么寒酸,连套宅子都不置办,只给一万大洋的聘金,倒像说的给了十万似的。究竟是你们家看不起我呢,还是你们没钱?”
关皓也有些不高兴了,反问:“你什么意思,觉得我家给的聘礼不如陶家,嫌弃我了?你根本就不是看中了我这个人,当初只是看中了我的家世吧?”
叶晚霞更不高兴:“关皓,你说这话,能不能摸着你的良心?我要只看家世,那我干嘛要选你,选陶子砚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