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陶子砚便悄然离开申海，前往香岛。

第二天一大早，叶晚晴正陪母亲吃早饭，李月雁就来了。

先跟张秋云打完招呼，便问：“晚晴，姐夫呢？”

叶晚晴笑着说：“他去巡查名下的厂子了，昨晚就出发了。你吃饭了没？没吃就赶紧坐下，我给你盛点粥，一起吃。”

李月雁摇头：“没有。我这不是一收拾好，就着急忙慌地赶过来，怕你忘记了，今天可是约了陈厅长的夫人，说好她今天过来选款式，你要亲自接待的。”

叶晚晴：“你放心吧，我没忘呢。等下吃过饭，我们就直接去铺子上。”一边给李月雁使眼色。

李月雁看张秋云都十分淡定的样子，想来昨天报纸上的乌龙事件没什么影响，已经解结了，于是便安下心吃早饭。

张秋云送她们出门的时候，笑着说：“月雁，要是下班有空，就跟晚晴来家里吃饭。”

李月雁就马上答应了，说：“我就等着张姨你留我吃饭呢，我之前同我妈说了，今晚过来跟晚晴睡，我们已经好久没一起说睡前悄悄话了。”

张秋云笑着说：“是啊。以前你们两个年纪还小的时候，晚上还要我来敲门，才肯睡觉。”

那时候甚至算的上是她们母女在申海过的比较快乐的时光，荣爱玲还没有那么猖狂，克扣她们母女的生活费，也不敢明着，而且不敢克扣的太多。后来她们母女过的很艰难了，李月雁还愿意来找晚晴玩，即使条件远不如当初，也还会留宿，仿佛一切如旧，并总是借着各种机会，给她们送些生活必需品。

“正好，等下我出门买菜，晚上做点你喜欢吃的，再给你们包点荠菜馄饨，你们可以彻夜畅聊，半夜饿了，煮了当宵夜吃。”

两人出了门，叫了辆黄包车，叶晚晴说：“去南京东路21号。”

车子出了巷子，李月雁才问：“究竟怎么一回事？昨天那报纸上的，不是你吗？怎么会写成姓林的名字？”

叶晚晴笑着说：“是啊，闹了一场乌龙，不过啊，这事可不简单，是有人安排好的。”

于是把陶子砚之前出门、发现有人盯梢的事说了。

叶晚晴笑道：“最开始，他以为是他父亲的政敌，想趁机下黑手，这不是九月里就要出候选人名单了，这时候正是博弈最激烈的时候。”

“他小时候差点被绑架，后来家里三兄妹都学了点功夫防身不说，还学了一些反跟踪的技巧。很快他就发现，盯梢的人并不专业，就设了个计。”

李月雁惊讶：“没看出来啊，我以为陶子砚就一纨绔子弟呢，还有这本事。”

叶晚晴：“你啊，不要对人带着成见嘛。我跟他的婚姻，又不是因为爱情，我们都达成共识了，私人事情上，井水不犯河水；需要一致对外时，互帮互助。”

“很快我们就确定了，是荣爱玲派来的人。我思来想去，大概她们母女的目的只有一个，想让我出丑，让我和陶子砚闹矛盾，这样她们才能渔翁得利。”

“我可是听说了，关家给的聘礼跟陶家的相比，十分寒酸，叶致远那个人，你也知道的，一切只看利益。荣爱玲和叶晚霞想多要点嫁妆，叶致远一直没松口。”

“要是我和陶子砚这边闹矛盾了，情况越糟，就对叶晚霞越有利。到时为了双重保险，说不定叶致远就要多押注叶晚霞一点，嫁妆自然就会丰厚一些。”

于是她和陶子砚商量，干脆将计就计，陶子砚故意高调去和平饭店订包厢，她呢，又刻意打扮了一番，烫了个大波浪卷，化了妆，再戴了一顶半遮面的纱帽。

其实记者拍照的时候，他们早就发现了，毕竟闪光灯一开，哪里有人会真的迟钝到连这都没发现呢。

叶晚晴笑道：“只是我们也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叶晚霞和荣爱玲母女估计也是嫁妆迟迟没要到手，太着急了，才犯了低级错误。”她把昨天的事一说，李月雁拍手称快：“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哈哈，老天开眼！”

高兴过后，李月雁又想起前段时间得到的一个消息，问：“对了，上个月，叶晚霞到我面前得瑟，说陶子砚对你可不好了，完全不给你面子，还让那个女明星，跑到你面前耀武扬威，当众挑衅你，是不是真的？”

叶晚晴莞尔：“叶晚霞的招数，还跟十五六岁一样，一点也没长进。只怕不只如此吧，她没少到铺子上找茬吧？”

李月雁不以为意：“没事，你知道的，以前她找我吵架，我可没输给她过。你别转移话题，之前你说陶子砚这人不坏，可我听叶晚霞说，林雨薇是在宴会上，故意来找你的麻烦，陶子砚也在场，都不管，是不是真的？”

叶晚晴笑着说：“不是那么一回事。没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小事一桩，不值得说。”不过为了不让好友担心，她还是把事情的始末说了：“吴家和关家是姻亲，又同是直系，他们连成一气，表面看，那天吴家请林雨薇去表演，是想下我的脸，实际上，是为了恶心我婆婆和陶家。可惜，我当众把林雨薇给怼回去了，让她颜面无光，以后估计吴家和关家还想使同样的招，得三思而后行了。”

李月雁：“我就说嘛，你那么聪明，只要陶子砚不拉偏架，你肯定不会吃亏的。”

“非但没吃亏，我还赚了呢。”

叶晚晴笑着说那件事之后，她和陶子砚新达成的条款：“我可是和他说清楚了，要是姓林的以后再来找茬，我可不会再给他面子，要是怼哭了，他可别怪我。”

“他啊，也很生气，对姓林的那次去表演，十分不满，冷了那人好长一段时间。”

李月雁不满：“这是过了冷藏期，他打算又要去见姓林的吧？”

叶晚晴笑道：“我都不生气，你不高兴什么呢。我最开始答应这门婚事，就想好了，现在我想得到的，都得到了，比我预期得到的还多了很多，至于他这次去见姓林的，也是跟我商量过，我同意的。”

李月雁：“你还真大度。”

叶晚晴：“什么大度不大度，我就当他是合作伙伴，我又不爱他，他只要遵守我们约定的条款，对我来说，才是最轻省的事。再说，我婆婆现在对我可好了，好到连我那个大嫂都有危机感了。”

李月雁紧张起来：“她不会找你麻烦了吧？”

叶晚晴摇头：“她不敢。顶多酸两句。我那个大嫂，人有些天真。反而呀，叶晚霞那个大嫂，才是厉害的角色，对方的出身好，娘家父亲是平京海总长，公公又是财政司长，那天吴家拜寿，我跟对方有接触，那可不是省油的灯，等叶晚霞嫁进关家，那可是她的大嫂，正经要住在一个大宅里的妯娌。”

李月雁：“那也关系不大吧，我不是听说，她嫁的关皓，是长房长子。关司长家是二房，二房的大媳妇，再厉害，应该也不好直接找她麻烦吧。”

叶晚晴：“要真是这样，自然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惜，关司长才是嫡子，关皓的父亲，是长子没错，只不过是庶出。”

“不是吧——”

李月雁惊呼，忙又降低声音：“你是说，关家是骗了叶晚霞的？”

叶晚晴点头：“我猜应该是这样。否则，即便叶晚霞真的爱关皓，愿意低嫁，荣爱玲可是势利眼到极致的人，肯定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李月雁：“外头都没有人知道吗？”

叶晚晴：“我也是上次拜寿后，婆婆告诉我的。这种王府内宅的事，王府的人不往外说，如果不是世交往来的，极少有人知道，毕竟关皓的父母也确实是打理王府的人。但是家产继承这样的大事，都要在政府的部门过文书，当初老王爷过世，分家产，关司长才是继承了七成的人。至于关皓的父亲，得了一成，已经是因为他是关司长的母亲养大的。关司长可是有好几个庶出的弟弟，加起来才分一成呢。”

“哇哦！”李月雁听到这个好消息，激动又兴奋：“这可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