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取苏联的援助

江阴余晖 上古天骄 2756 字 2025-07-09 15:32

民国二十九年(1940年)的南京城,梧桐叶在秋风里打着旋儿落进秦淮河。国民政府大楼的黄铜吊灯映着会议室里紧绷的空气,蒋委员长将一份墨迹未干的电报拍在红木长案上,水晶镇纸与桌面相撞的脆响,惊得窗台上的盆栽抖落几片枯叶。

“苏联远东军区的密电——他们愿意出让雅克-1生产线,还要送130毫米舰炮图纸。”委员长的手指在电报纸边缘重重划过,“条件是三个月内交付三十万支青霉素,十年钨矿开采权,还要在昆明、重庆的兵工厂派驻军事监理。”

何应钦推了推玳瑁眼镜,指尖在军靴上蹭了蹭:“委座,青霉素的事倒还好说,谢迎风那边报来消息,重庆的蒸馏釜己经开足了马力。只是这军事监理……怕是要掣肘我们的军工生产。”

“掣肘?”陈诚猛地站起身,军呢制服的纽扣崩出轻响,“眼下华北战场吃紧,日军的零式战机快把咱们的霍克Ⅲ打成了靶子!雅克-1的生产线要是能落地,空军至少能喘口气。至于监理,找些机灵的人盯着便是,总不能因小失大。”

会议室的铜钟敲过十响时,戴笠从阴影里走出来,黑色中山装的袖口沾着些微尘土:“委座,军统查到些眉目。促成这笔交易的谢迎风少将,上个月在伊宁机场见过苏联远东司令彼得罗夫斯基,还带着青霉素的样品去了赤塔。”他顿了顿,从皮包里抽出张照片,“这是从他公文包里掉出来的,像是……苏德边境的地图?”

照片在众人手中传阅,泛黄的纸面上,“1941”的字样被红铅笔圈了又圈。委员长盯着照片里标注的“德军装甲师”字样,突然冷笑一声:“这个谢迎风,倒像是能未卜先知。让他即刻从广州回来,我要亲自问问,他怎么知道德国人会翻脸。”

此时的珠江口,晨雾正漫过虎门要塞的炮口。苏联“红色高加索”号巡洋舰的烟囱吐着灰烟,甲板上盖着油布的木箱里,T-34坦克的零件与雅克战机图纸叠在一起,沉甸甸压得甲板微微下沉。谢迎风站在“镇海”号的舰桥上,望着苏联水兵用生硬的中文喊“同志”,忽然想起三天前在黄埔码头,廖承志塞给他的那包延安产的卷烟——烟盒里夹着张纸条,写着“延安能出最好的造船工人”。

“谢将军!”苏联远东舰队司令科兹洛夫的皮靴踏在跳板上,铜扣撞出轻响,“斯大林同志说,临时造船厂得建在黄埔,这里的水道比汉口深。”他解开牛皮图纸筒,露出的要塞布防图上,竟贴着片中国工程师手绘的暗礁标注。

暮色漫进临时指挥部时,马灯把三方人员的影子拉得老长。国民党海军少将陈策用象牙裁纸刀划开水雷图纸:“虎门的铁链子是道光年间留下的,苏联的水雷得顺着旧航道布,不然炸了自己人。”廖承志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里画着什么:“我们的工人能连夜赶工,但材料得从重庆运,军统的检查站能不能通融通融?”

谢迎风刚要开口,却见戴笠的副官站在工棚门口,礼帽檐压得极低:“委座电令,谢将军即刻返宁。另外,苏联监理的名单,得先过军统的眼。”

夜风吹过珠江水面,带起咸腥的潮气。苏联巡洋舰的探照灯突然扫过水面,惊起一群白鹭——那是日本潜艇惯用的潜伏区域。“镇海”号的主炮突然转动,炮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谢迎风望着工棚里仍在研究图纸的人们,忽然觉得,这临时搭起的帆布帐篷里,藏着比钢铁更坚硬的东西。

船舷边,他摸出怀表,内侧贴着张褪色的照片:穿着现代飞行服的自己站在机场跑道上。表针滴答走着,像在数着即将到来的风雨。远处,南京城的灯火在夜色里明明灭灭,而他知道,回去之后要面对的,恐怕比珠江口的暗流更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