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站在滨海市立医院的露台上，看着玻璃幕墙外的晨光。他的右手无意识地着左胸，那里还残留着黑暗之心融合时的灼痛。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鼻腔，与三年前在暗月教据点闻到的腐臭味奇怪地重叠在一起。

“心率82，血压120/80。”林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医生说这是人类正常范围的极限值。”她将体检报告拍在金属栏杆上，战术靴碾过一片枯叶，“但你知道我在监控里看到了什么吗？凌晨三点，你的瞳孔扩张到虹膜边缘，持续了十七秒。”

秦羽转身时，晨光恰好照亮他左眼下新出现的黑色纹路。林晓的手指微微颤抖，那是三年前他被毒枭枪击时，她在手术室外同样的颤抖频率。

“老周他们在研究青铜匕首。”秦羽扯开话题，“匕首柄的符文与我胸口的纹路吻合，你说这是不是……”

“秦羽！”林晓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我们都知道你在逃避什么。昨晚在广场，当你用黑暗力量震飞那些记者时，你眼里的光……”她突然沉默，因为看到秦羽瞳孔再次收缩成竖线。

远处传来首升机螺旋桨的轰鸣。三架黑色涂装的首升机掠过医院上空，机身上“国家安全局”的徽章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他们来收编黑暗之心了。”秦羽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的冷硬，“或者说，收编我。”

林晓的对讲机突然响起，清风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带秦羽来地下三层，老周有重大发现。”

地下三层的实验室里，老周正在解剖那把青铜匕首。当秦羽靠近时，匕首突然发出蜂鸣，刀刃上浮现出血色文字。

“这是暗影之裔的血誓符文。”老周的声音带着兴奋，“匕首的主人是初代容器，也就是三百年前被黑暗之神附身的祭司。”

“所以呢？”林晓将战术手套拍在实验台上。

“所以秦羽不是第一个容器，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老周指向墙上的投影，“根据古籍记载，黑暗之神每隔百年就会寻找新宿主。而青铜匕首，是唯一能杀死宿主的武器。”

实验室的灯光突然熄灭。备用电源启动的瞬间，秦羽看到通风管道里闪过黑影。他本能地推开林晓，一道寒光擦着她的耳际划过，钉在墙上的是带着倒刺的青铜箭镞。

“带老周离开！”秦羽抽出腰间的配枪，却发现弹匣里的子弹全部融化成金属液。他低头看向胸口，黑色纹路正在发烫。

三个黑影从通风口跃下，他们的皮肤呈现灰蓝色，瞳孔完全消失。林晓认出这是三年前灭门案中，目击者描述的“活死人”特征。

“他们是暗影之裔的死侍。”清风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握着燃烧的符纸，“用活人献祭给黑暗之神，再通过特殊仪式复活。”

秦羽的拳头燃起黑雾，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能清晰感知到死侍的心跳频率。当第一个死侍扑来时，他侧身避开，同时挥拳击中对方心口。黑雾钻进死侍的胸腔，将其心脏腐蚀成黑色灰烬。

“秦羽小心！”林晓的喊声中，秦羽本能地低头，第二支青铜箭擦着他的头皮飞过。他转身时，看见通风口又出现五个死侍，其中一个正拉开青铜弩。

“接住！”清风将燃烧的符纸掷向秦羽。秦羽下意识地抓住，符纸在他掌心燃烧成凤凰形状，将周围的死侍逼退。

“这是？”秦羽看着掌心的火焰。

“用你体内的黑暗之力驱动光明符咒。”清风咳嗽着，显然刚才的法术消耗了他大量体力，“我在古籍里找到的方法，只有容器能做到。”

当秦羽再次挥拳时，黑雾中夹杂着金色火焰。死侍在火焰中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化作黑色烟雾消散。最后一个死侍在被火焰吞噬前，将青铜弩对准了老周。

“不要！”林晓扑向老周，后背却被弩箭的冲击力撞得离地半尺。秦羽的瞳孔瞬间收缩，他的身影在原地消失，再次出现时己经掐住死侍的喉咙。

“告诉我，还有多少死侍？”秦羽的声音带着双重回响。

死侍的喉咙发出咯咯声，灰蓝色皮肤下的血管开始爆裂。秦羽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他松开手，看见自己的指尖正在变成灰蓝色。

“秦羽！”林晓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你的手……”

秦羽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掌正在石化。从指节开始，灰色蔓延至手腕，皮肤下的血管变成黑色。他想起古籍中记载的容器结局：当黑暗之力完全侵蚀宿主，宿主将变成活死人，成为黑暗之神的仆从。

“林晓，带老周走。”秦羽的声音变得沙哑，“去找国家安全局的人，他们有办法……”

“不！”林晓挣扎着起身，后背的弩箭还在流血，“我们一起想办法，清风的符咒……”

“没时间了。”秦羽后退两步，撞破实验室的玻璃幕墙。他在坠落时启动了战术目镜的自爆程序，微型炸弹在死侍群中炸开。

当林晓从碎玻璃中爬起来时，只看见秦羽坠楼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她的对讲机突然响起，国家安全局的频道传来冰冷的女声：

“目标己失控，启动清除协议。”

滨海市郊外的废弃地铁站，秦羽蜷缩在铁轨旁。他的右半边身体己经石化，左胸的黑色纹路蔓延至颈部。隧道深处传来脚步声，青铜面具首领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他摘下兜帽，露出完好无损的左脸，“三百年前，我就是在这里被初代容器杀死的。”

秦羽艰难地抬头，看见青铜面具首领的瞳孔同样是竖线形状。

“我们是同类，容器与容器之间。”首领蹲下身，用青铜匕首挑起秦羽的下巴，“你知道为什么黑暗之神选中我们吗？因为我们都有强烈的执念——”

“闭嘴！”秦羽怒吼，黑雾从他口中喷出。首领笑着躲开，匕首却精准地刺中秦羽的左胸。

“只有宿主的心脏才能杀死宿主。”首领的声音带着疯狂，“而我的心脏，早就被你挖走了。”

秦羽感到匕首在他体内搅动，却没有疼痛。他低头，看见首领的手掌正在石化，而匕首柄的符文与他胸口的纹路产生共鸣。

“原来如此。”秦羽突然笑了，“我们都是容器，所以只能互相杀死。”

当国家安全局的特勤队冲进隧道时，只看见两具石化的尸体。秦羽保持着拥抱的姿势，而青铜面具首领的匕首正插在他的心脏位置。

三天后，滨海市公墓。林晓将一束白菊放在秦羽的墓碑前。碑上刻着“秦羽 1990-2023”，而实际死亡时间是三天前凌晨西点。

“根据国家安全局的说法，秦队长在坠楼时就己经……”年轻警员的声音哽咽。

“闭嘴。”林晓将战术匕首插在墓碑旁，“通知所有队员，今晚去老地方集合。”

当月光爬上墓碑时，林晓看见远处的灯塔亮起三次信号。那是他们三年前约定的紧急联络方式，而发出信号的人，应该己经死了。

“秦羽，你个混蛋。”林晓抹去眼泪，朝着灯塔方向走去。

隧道深处，秦羽睁开眼睛。他的胸口插着青铜匕首，心脏位置闪烁着幽蓝光芒。远处传来脚步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欢迎回来，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