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砷剂针·教会医院

茶烟生 百里逸枫 2542 字 2025-07-09 20:22

《荼烟生·前传:残莲烬》

第六章·砷剂针·教会医院

【第一节·药瓶冷光·针孔里的砒霜】

1914年霜降,西方教会医院的消毒水味渗进绿腰的旗袍。她盯着玻璃药瓶里的砷剂,银色液体在日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沈家瓷窑坍塌那晚,沈砚清眼中的寒意。护士的棉棒按在她腕骨,那里早己布满针孔,密如残莲花瓣。

“绿腰姑娘,三号床。”护士的英文混着江浙官话,针管刺入皮肤时,绿腰咬住下唇——不是因为疼,是看见药费单上的署名“沈砚冰”,墨字还带着新填的潮气。

走廊传来皮靴声,绿腰慌忙将药费单塞进袖中。沈砚冰的月白长衫扫过门框,袖口残莲刺绣在消毒灯下发白,与她肩背的刺青隔着布料,形成诡秘的镜像。

【第二节·茶则抵腕·针痕里的秘辛】

“柳姑娘的梅毒,”沈砚冰的鎏金茶则轻点床头柜,“用砷剂压了三年,该换换治法了。”他指尖划过她腕间针孔,茶则内侧的“砚冰”二字映着药瓶反光,“还是说,你更喜欢胭脂巷的朱砂偏方?”

绿腰猛地缩回手,翡翠镯磕在铁床栏上:“沈二少何时改行当医生了?”她盯着他袖口的残莲,与沈家祠堂沈母画像上的绣纹分毫不差,“或是,想借治病之名,查沈家的走私账?”

沈砚冰忽然轻笑,茶则抵住她腕脉:“你肩背的刺青,蛇尾缺了半片鳞——”他的指尖在她旗袍上虚点,“就像沈家瓷窑暗门上的残莲纹,独独少了左肩胛骨那片。”

绿腰的后背绷紧,那里正是老鸨纹针落下的位置。她想起瓷窑火场,沈砚清将茶盏塞进她怀里时,掌心的温度:“你早就知道,我这刺青能开暗门。”

【第三节·病历翻飞·袖口藏官印】

沈砚冰翻开床头柜的病历,纸页间掉出张泛黄的纸——是1913年瓷窑火场的验尸报告,“沈砚清,砒霜中毒”的结论刺得绿腰眼眶发疼。“家兄临终前,”他的声音突然低哑,“攥着半片刻有你名字的瓷片。”

绿腰盯着他翻动病历的手,袖口不经意露出半方官印——两江总督府密查专员。原来三年前的“试茶”,竟是官府的饵,而她,是钓沈家走私的钩。

“所以你给我付药费,”她扯出药费单,“不是怜悯,是怕我死了,没人开瓷窑暗门。”

沈砚冰的茶则突然顿在“汞中毒”的诊断书上:“你娘在松雨茶行的茶饼里掺砒霜,”他抬头,眼底翻涌的暗潮像瓷窑余烬,“既掩梅毒症状,又能让喝了茶的人,永远开不了口。”

暮色漫过病房时,绿腰望着沈砚冰离去的背影。他的长衫下摆扫过她的绣鞋,鞋底“雨前”二字与茶则上的“砚冰”,在地面投下重叠的影。她摸向腕间针孔,忽然想起母亲柳氏的翡翠镯——内侧刻着“沈记乙丑”,与她的“雨前”合起来,正是沈母的嫁妆款识。

而沈砚冰站在医院长廊,望着手中的验尸报告。兄长沈砚清的医案里,“绿腰,残莲刺青,红痣莲心”的记载旁,画着与她翡翠镯相同的缺角。他忽然握紧茶则,内侧母亲的字迹硌得掌心发疼:“吾女雨前,当如莲心。”

原来从十年前绣鞋落地开始,从母亲柳氏偷走茶经残页开始,绿腰的命,就被砒霜与砷剂,缝进了沈家的裂痕里。而他袖口的残莲,她肩背的刺青,终究在教会医院的针管里,在病历的汞中毒诊断上,连成了查案的线,扯出十年前火场未烧尽的,沈家嫡女的秘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