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中的白塔花园寂静得能听见露珠坠落的声响。

叶星野站在锈蚀的铁门边，指尖无意识地着门框上那道刻痕——12岁那年他踮着脚刻下的身高标记，如今早己被时光侵蚀得模糊不清。

"带我来这做什么？"江元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裹着叶星野的备用军装外套，过长的袖口垂下来，露出纤细手腕上未消的淤青。

叶星野没有回头，军靴碾碎地上枯萎的铃兰："路过。"

这个回答让江元柚轻笑出声。她缓步走向花园中央的喷泉，干涸的池底还留着他们当年用碎石摆出的星座图案。

"记得吗？"她蹲下来拨弄那些发白的石子，"你说北斗七星像..."

"像你撒谎时的睫毛。"叶星野突然打断，声音冷硬得像在宣读作战报告，"现在看不过是幼稚的错觉。"

晨风卷起他银灰色的发梢，露出右耳后那道狰狞的伤疤。

江元柚的指尖动了动，又强迫自己收回。那个雨夜她冒死把高烧的他背到这里，用最后的药救了他，却在他醒来前匆匆离去。

"赵教官被调往冥王星前哨了。"叶星野突然转移话题，背对着她检查脉冲枪能量槽，"今早的运输舰。"

江元柚猛地抬头："你做的？"

"我看起来这么闲？"他嗤笑一声，枪械零件在手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说不定是某个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Alpha..."

话未说完，江元柚己经拽住他的手腕。她的掌心贴着他脉搏最剧烈的位置，那里有她亲手系上的平安绳褪色后的痕迹。

"星星。"她轻声唤道，这个五年未曾出口的称呼让空气骤然凝固，"你明明比谁都清楚——"

"清楚什么？"叶星野突然转身将她按在斑驳的墙面上，白兰地信息素裹挟着硝烟味席卷而来，"清楚你当年丢下我时有多决绝？还是清楚你这五年在江家过得多么...风光？"

他的指尖擦过她颈侧的抑制环，金属的凉意让她战栗。这个距离能看清他瞳孔里细碎的伤痕，像被砸碎的琥珀。

"我派人跟踪过你。"他忽然压低声音，"知道我看见什么吗？你在江家的宴会上笑得多开心，在军事法庭作证时多么...从容。"

江元柚的呼吸凝滞了。那些假笑背后的呕血，那些强撑的夜晚，全都哽在喉咙里。

但最终只是别过脸："对，我过得很好。"

叶星野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扯开她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陈年的电击伤："这种伤叫过得好？"手指向下划过她腰腹的手术疤痕："还是这种？"

江元柚突然发力挣脱，反手给了他一记耳光。清脆的声响惊起飞鸟，叶星野偏着头，舌尖抵了抵出血的嘴角，竟低低笑起来。

"这才像你。"他拭去血迹，眼神阴郁又温柔，"当年在巷子里揍混混的姐姐。"

远处传来集合的号角声。

叶星野后退两步，熟练地卸下脉冲枪的能量匣扔给她："拿着防身。"转身时又恢复成那个冷峻的上校，"下次再失控，我不会救你。"

江元柚握紧尚带体温的能量匣，看着他军装下摆消失在转角。

阳光终于穿透云层，照亮喷泉池底她刚刚偷偷摆出的新图案——不是北斗七星，而是一个歪扭的爱心，用的是当年他捡来的陨石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