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搭扣弹开的轻响在空寂的宿舍里格外清晰。

江元柚蹲在衣柜最深处，指尖拂过樟木箱盖上的凹痕——那是十二岁生日时，叶星野用捡来的齿轮刻下的歪扭星星。

匣盖掀开的瞬间，银链坠着的琉璃星子划过视网膜，在记忆里投下细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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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柚姐姐！"带着铁锈味的风卷着巷尾的垃圾，七岁的叶星野攥着半块发霉的面包从拐角冲出来，补丁摞补丁的灰布衫兜着满襟碎光。

他扑进江元柚怀里时，发梢还沾着废旧电子厂漏出的荧光粉，像只偷喝了星星碎屑的小兽："今天巷口的阿婆给了我糖！"

掌心躺着颗裹着糖纸的玻璃珠，边角磨得发亮，在暮色里泛着虹光。

江元柚蹲下身替他擦去脸上的灰渍，指腹掠过他后颈尚未分化的淡青色腺体印记——那是下城区孩子共有的伤痕，像被命运咬过的齿痕。

深夜的铁皮屋里，叶星野蜷缩成小小的茧，双腿还残留着白天替人跑腿被狗咬伤的血痂。

他攥着江元柚的衣角，鼻尖蹭过她褪色的袖口："姐姐不会走的吧？"潮湿的呼吸落在她手腕，像只害怕被遗弃的小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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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腹划过项链搭扣上的齿痕，江元柚忽然想起收养文件上烫金的"江氏基因优化中心"印章。

十二岁那年暴雨倾盆的傍晚，黑色悬浮车碾过水洼的声响碾碎了铁皮屋顶的漏雨声，叶星野抓着她的手被掰开时，指甲在她掌心留下的血痕，至今仍在某个午夜梦回时隐隐作痛。

匣底压着张泛黄的全息照片：两个孩子趴在报废的星舰残骸上，叶星野举着用废电线编的星星项链，笑出缺了门牙的牙龈。

而现在，照片里的少年应该正在军校的训练舱挥拳——就像她无数次在校园论坛看见的匿名投稿："Alpha特招生叶星野在地下拳击场连胜十七场，拳套浸着对手的血还能笑得像小太阳。"

——训练室——

全息模拟的暴雨砸在训练舱穹顶，叶星野的拳头重重砸进合金沙袋。指节裂开的血珠混着汗水滴落，在地面汇成暗红的星图。

十二岁生日那天，他蹲在垃圾堆里翻找江元柚遗落的发卡时，听见悬浮车引擎声撕裂雨幕的瞬间，后颈腺体突然泛起灼烧般的痛——原来分化的预兆，是被抛弃时心脏裂开的声音。

"下一场，对战Beta三年级生。"电子音机械地响起，叶星野扯下染血的绷带，目光扫过储物柜第三层的玻璃罐。

里面躺着六颗星星，每颗都嵌着不同年份的校历碎片——从江元柚离开那年开始，他每年都会在她生日当天赢一场黑市拳赛。

指腹抚过拳套内侧刻着的"J.Y.Y"，他忽然低笑出声。

沙袋在拳头下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全息暴雨中，某个被小心收藏的午后片段突然漫上来：七岁那年，江元柚把偷来的营养液分给他时，指尖划过他干燥的唇瓣，像触碰易碎的琉璃星子。

而现在，指缝间渗出的血正慢慢锈蚀拳套上的银星装饰。

叶星野抬头望向训练舱顶部的模拟星空，忽然露出犬齿咬住流血的指节——那些被碾碎在悬浮车轮下的诺言，终将在分化成Alpha的夜里，重新锻造成刺向星空的刃。

樟木箱盖合上的声响惊飞了窗台上的机械鸽。江元柚将星星项链塞进贴身口袋，金属链坠贴着心口发烫。

楼下传来集合的哨声，她对着镜面扯了扯制服的领带，后颈未分化的皮肤突然泛起一阵异样的灼痛——就像十二年前那个暴雨夜，叶星野松开她的手时，眼底碎掉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