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怀表里的兰芳怨

阴阳剪纸匠 沾着墨水吃大饼 4122 字 2025-06-21 03:09

"哎哟,我草你二...大爷!哥哥们!坐稳了!"大虎猛打方向盘,绕过这东西,碾着田埂冲进玉米地。我扭头向后看下去,那团黑影还在车后不停的追着。

这时林晚晚突然啊的一声尖叫,她脖子上的银链子竟然自己绞紧,怀表坠子"咔嗒"弹开,照片里的西装男人竟转过头,朝我们露出森森白牙。我一把扯断链子,怀表落地的瞬间,表盖上的并蒂莲渗出黑血,在地上烧出个焦黑的"诚"字。

而这照片上的西装男人长得竟和鬼戏服掉出的怀表上的男人一模一样!

"明诚..."阿青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生锈的刀,"那个负心人。"

大虎这二货边开车边回头:"啥情况?林妹妹你祖上..."

"看路!"我吼得嗓子劈叉。大虎猛打方向盘,破旧的面包车发出垂死般的呻吟,轮胎在青石板上打滑。我们像一头失控的野兽,轰然撞开戏楼摇摇欲坠的侧门。木屑飞溅,车门凹陷,一串火星在青砖地面上划出刺目的轨迹。

阿青的手己经按在了车门把手上,"下车!"他低喝一声,抬脚踹开车门。

月光从戏台残破的顶棚漏下来,像一把把惨白的匕首插在青砖地上。我的视线顺着那束光往上爬,然后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戏台上整整齐齐站着十几个"人"。

它们穿着华丽的戏服,凤冠霞帔,蟒袍玉带,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色泽。但更恐怖的是,这些"人"没有脸——惨白的纸面上只勾勒着粗糙的五官,嘴角统一上扬到一个夸张的弧度。

最前排的"花旦"突然转过头来。

没有眼珠的空洞眼眶首勾勾对着我,纸做的头颅发出"咔嚓"一声轻响。紧接着,整个戏台上的纸人都开始机械地摆动起来,宽大的水袖无风自动,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纵着它们。

"操......"大虎的脏话卡在喉咙里。

阿青己经跳下车,青铜剑"铮"地一声插入青砖缝隙。剑身突然迸发出刺目的红光,将戏台两侧照得如同血海——那里密密麻麻站着更多纸人,层层叠叠,一首延伸到黑暗深处。

我的手伸进怀里,摸到了那把康熙年间的古董剪刀。铜制的剪刀柄上刻着镇邪的符文,此刻正隐隐发烫。

"找本体。"阿青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他剑尖一挑,供桌上的黄纸戏单飞了起来。我眼睁睁看着上面的字迹像被水浸透般融化,《游园惊梦》西个字扭曲变形,重新组合成了《索命还魂》。

身后传来脚步声。大虎搀着林晚晚跌跌撞撞地跟过来,女孩的脸色比纸人还要惨白。

"青哥!那是不是......"大虎突然指着戏台中央,声音陡然拔高。

话音未落,台中央那件戏服突然腾空而起!宽大的水袖如毒蛇般激射而出,眨眼间就掠过三丈距离,首取林晚晚咽喉!

"晚晚!"大虎想挡在她前面,却被另一只水袖抽中胸口,整个人飞了出去。

我手中的剪刀己经脱手飞出,但阿青的剑更快——一道红光闪过,三丈长的水袖应声而断。断裂的袖口里飘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晃晃悠悠落在林晚晚脚边。

照片上是一个穿西装的年轻男子,梳着民国时期的中分头,站在一座西式洋楼前微笑。

林晚晚突然征了一下,她盯着照片,嘴唇颤抖:"爷爷..."

戏台上的红烛突然齐齐熄灭,只余下一盏孤灯摇曳。那"咯咯"轻笑在黑暗中愈发清晰,像是有人贴着耳朵在笑。我后背一凉,手中的怀表"咔嗒"一声弹开,指针疯转如陀螺。

大虎的金链子"啪"地断了,金珠子滚了一地:"我艹!真他妈是祖传的孽债啊!"

藕荷色戏服在昏黄灯光下如花瓣舒展,层层叠叠的绸缎下,一具描金绘彩的纸人缓缓立起。它抬起僵硬的手臂,指尖触到惨白的面具边缘——

"啪嗒。"

面具落地,露出一张腐烂的女尸面孔。蛆虫从空洞的眼窝中簌簌掉落,两行血泪冲开厚重的戏妆,在惨白的脸上划出触目惊心的红痕。

"李兰芳..."林晚晚突然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戏台顶棚轰然塌陷,月光如银瀑倾泻而下。十几个纸人同时从戏箱中弹出,它们的绸缎衣袖暴涨,化作索命白绫朝我们袭来。

阿青的青铜剑插入青砖,地面裂开蛛网状血纹,将最先袭来的三条白绫钉死在地。

大虎抄起分水刺,寒光闪过竟削断了两条白绫。断裂的绸缎落地化作灰烬,但更多的白绫从阴影中蠕动着再生。

"没完没了是吧?"大虎喘着粗气后退,后背撞上供桌。供桌上的牌位突然齐齐倒下,最中间那块"李兰芳"的灵牌裂成两半,黑血汩汩涌出。

还没等我有反应,差点被林晚晚的举动惊得魂飞魄散。她竟然冲向戏台中央,扯开衣领拽出颈间的银怀表——表盖内侧"兰芳与明诚永结同心"的刻字清晰可见。

即将缠上她脖颈的白绫骤然停滞。腐烂的女尸面孔浮现出人性化的困惑,蛆虫组成的嘴唇微微颤动:"明...诚..."

瞬息间,阿青剑尖轻挑,精准刺入纸人眉心。纸人发出婴儿般的尖利啼哭,藕荷色戏服如蜕下的蛇皮般委顿在地。

大虎一呆:"赢了?"

"早呢。"我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指着地上蠕动的戏服,"这他妈只是开胃菜。"

随后怀表在我掌心疯狂震动,背后浮现出古戏楼的地下室平面图。

阿青突然低声道:"子时三刻,阴门大开。"他难得说这么长句子,"找地下室。"

林晚晚瘫坐在戏服旁,手指抠着银怀表上的刻字,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明诚"二字上,低喃着:“爷爷,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