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亲王府邸的后园,辟出一块草地,他特意弄了几只小兔子圈养起来,给弘历和弘昼学习射箭,练习准头。
孩子们用的是特制的小弓,弓弦拉力小,不易伤人,以及没有箭矢的短箭,确保安全。
正当弘历和弘昼兴致勃勃地练习时,小云昭来了。
她一看见哥哥们玩得起劲,立刻也闹着要一块儿射箭。
弘昼打趣她肯定不会,胖乎乎的小手一指,揶揄道:“你个小不点儿,拿得动弓吗?别到时候没射到兔子,反把自己摔个跟头!”
云昭一听,小脸立刻涨得通红,鼓着腮帮子瞪了弘昼一眼,叉着腰不满道:“才不是呢!我跟着十三伯伯和阿玛都学过,比五哥你厉害!不信你瞧!”
她这般不服气的模样,让弘历和弘昼都忍不住笑了。
弘历见状,吩咐下人送来适合云昭的小弓箭,温和地对她说:“只是别跑太快,也别太用力,千万不能伤到自己。”
“西哥你放心啦!”云昭自信满满地接过弓,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厉害的神箭手。
可草地上小兔子灵活得很,跳来跳去,根本不会被云昭这个拉弓练习射箭的小孩子射到。她气喘吁吁地追着兔子,小胳膊小腿儿挥舞着,却总是与目标擦肩而过。
看云昭射不到,弘昼就过来得瑟,拿着自己的小弓箭在云昭面前晃悠。
只可惜他也连着两次没射中,气得首跺脚。第三次倒是一箭射到了兔子的屁股,吓得兔子飞奔起来,一下子钻进了草丛深处。
云昭不服气,气鼓鼓地扁着嘴。可是她到底还太小,准头也不好,眼看着兔子要跑远。
最终是弘历帮了她,他带着人围堵,将小兔子赶到了云昭那儿。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小兔子惊慌失措地跑到云昭面前,云昭却出人意料的,猛地扑上去,一下子就抓住了那只受惊的小兔子。
她顾不得摔倒在地,立刻举着那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向哥哥们得瑟地炫耀:“看!我抓住了!”
雍亲王正好从书房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小小的云昭扑倒在地,身上沾着草屑,却高高举着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向两个哥哥邀功,小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和兴奋。
弘历和弘昼都赶紧上前,弘历将小兔子接过来,笑着安抚那只还在瑟瑟发抖的小家伙。
弘昼则将妹妹给扶起来,替她拍打衣服上的草屑,关切地问她:“有没有摔疼?”
看着儿子们知道友爱妹妹,雍亲王心中很满意,脸上也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云昭看见了他,甜甜地叫道:“西伯伯!”她这一声软糯的呼唤,让雍亲王的心都化了。
他想到年侧福晋那出生没多久就夭折的女儿,心中不免有些感怀。
雍亲王便笑着问云昭,要不要去圆明园玩。
圆明园是皇帝赏赐的园子,雍亲王有,诚亲王也有。
如今诚亲王己经请了皇上去他那儿,雍亲王作为皇子,自然也得尽孝,请皇帝去他的园子走走。
十六阿哥他们可没有这样好的园子,云昭一听能去皇家园林玩,眼睛都亮了,小脑袋点得像拨浪鼓:“要去!要去!”
雍亲王便邀请了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六阿哥夫妇一起去圆明园。
却不想康熙帝去了诚亲王的园子后,提出了不少整改意见。
诚亲王当然就按照皇阿玛的意见,乒乒乓乓地一番改建,用的反正都是内务府的银子。这一番折腾,让内务府的开支又增加了一大笔。
康熙帝来到圆明园,刚踏入园中,便看见里头辟了一片田庐,筑起了蔬菜圃。
里面要么是郁郁葱葱的时令蔬菜,要么是金穗沉沉,都是将要成熟的稻田,一片生机盎然的农家景象。
康熙帝见状,眉头便皱了起来。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沉声问道:“内务府营造司是做什么的?如今营造司的堂官是谁来着,竟将堂堂食亲王俸的皇子阿哥、好端端一座王园建成这样?”
他这话带着明显的责备,似乎觉得雍亲王将园子弄得太过朴素,有失皇子体面。
雍亲王当即明白康熙帝的意思,但他不慌不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回道:“皇阿玛!十六弟的内务府……“
皇帝瞬间明白过来:老西管着户部多年,钱粮上太仔细了,如今知道西北有事,军费开支巨大,便不愿意再让内库出钱,来管他这座园子,以免增加内务府的负担。
这么一想吧,皇帝就挺欣慰的。
他看重的,正是雍亲王这种务实、节俭,又顾全大局的品格。他知道老西不是为了给自己省钱,而是为了朝廷的大事。
雍亲王见康熙帝神色缓和,便又说几个弟弟也在,问皇阿玛要不要见见。
康熙帝倒是点头一起见了,他也很乐意看到自己的儿子们兄友弟恭。
雍亲王福晋那头,更是早早就准备起来。
她拉着三个弟妹:“皇阿玛来一趟,自然要留在院子里用午饭的。你们快帮我想想,如今虽然入了秋,到底还有几分热。”
一桌好饭菜当然是必不可少的,但平日里御膳房一向用心,要想别出心裁,就得动动脑筋了。
黛玉和十三福晋相视一笑:“西嫂放着现成的东西,自然不必舍近求远呢。”
西福晋立马明白她们的意思:“真没问题?”
园子里种的瓜果蔬菜,拿来招待皇阿玛,会不会稍显平淡了?
“归园田居,也是一种乐趣嘛。”黛玉笑道。
不多时,康熙帝在雍亲王和几位阿哥的陪同下,缓步来到园中一处临水的凉亭。亭内早己摆好席面,桌案上不见往日御膳房的繁复菜式,反而透着几分农家野趣。
秋葵虾仁豆腐羹,嫩滑的豆腐切作小块,与园中刚摘的秋葵同煮,点缀几颗鲜虾仁,汤色清透,入口鲜甜。
康熙尝了一口,微微颔首:“这秋葵倒是鲜嫩,不似御膳房送来的那般老韧。”
南瓜糯米蒸排骨,金黄的南瓜挖空作盅,填入软糯的糯米和酱香浓郁的排骨,上笼蒸透。
茄鲞就更复杂些,茄子切薄片,先蒸后炸,再以酱汁煨透,入口绵软,滋味醇厚。康熙尝了,略有些惊讶:“这茄鲞倒是做得精细,不比御厨差。”
再有凉拌藕带、园中现摘的小黄瓜、水萝卜、嫩莴笋,洗净切条,配一碟甜面酱,供康熙蘸食。
主食是新米粥配菜团子。
待用罢饭,康熙心情甚好,对雍亲王道:“你这园子虽不奢华,倒也别致。今日这顿饭,朕吃得舒坦。”
雍亲王恭敬回道:“福晋想着,皇阿玛什么珍馐美味没见过?倒不如让您尝尝这园中自产的时鲜,也算是一份心意。”
皇帝大方的赏赐了几个福晋,心情不错的回畅春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