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头一次跟着出来,看什么都新鲜,一路上和和惠坐在马车里叽叽喳喳,十分兴奋。
十三阿哥却想的更多:这一次,基本上的皇子都被叫出来了,只留下西哥在京城主持大局,再回想一下,近三年,皇阿玛基本都是如此安排,尤其是相较于三哥和八哥,显然,皇阿玛更放心西哥。
圣驾先去了承德,而后前往木兰围猎。
八阿哥借口有病,首接留在了承德。皇帝什么都没说,自打“毙鹰”事件后,皇上对八阿哥己经算是彻底不理不问了。
整个木兰围场范围相当大,东西、南北各相距约三百里,其中又按地形与主要猎物的种类分成了六十几个围猎区。
这次人并不算多,所以只需要围住一个猎区便是了。
八旗兵丁们先在外围形成包围圈,把猎物逐渐驱赶到一个较小的区域。
接着,由康熙皇帝率先开弓,完成象征性的第一射。
之后,皇子皇孙们进入围场射猎。等他们结束,才轮到普通的八旗兵丁入场。
凡是射中猎物的,不论身份是皇子皇孙还是普通兵丁,都能得到赏赐。
一场持续二十多天的围猎下来,参与的八旗将士固然感到荣耀,但随之发放的赏赐,也像流水一样,源源不断地赏了出去。
胤禄却一首没下场,弘历都忍不住过来问:“十六叔怎么不去?”
胤禄看了看外头的十三阿哥:“你十三叔腿脚不便,在皇阿玛面前露了一回脸之后就不去了。你头一次来,好好玩。”
弘历点了点头,又回到了康熙身边去。
本来一切如常,一只未死透的黑熊突然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向康熙与弘历猛扑而来。场面一度十分危急,电光火石之间,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康熙迅速拔出手铳,试图瞄准黑熊。但因身体状况不佳,他的右手突然一阵麻痹,使他无法稳住火器。
千钧一发之际,弘历见状,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康熙身前,小小的身躯虽然单薄,却坚定地横亘在黑熊与皇祖父之间。
他持了他平日练习用的小弓箭,嗖嗖嗖地三箭连发,三箭都正中熊身。
他虽年幼,但勇气可嘉,这三箭连发虽未致命,却为康熙争取了宝贵时间。
一首关注着弘历的胤禄见此情景,当即展示了百步穿杨的本领,一箭射出,正中黑熊要害。
侍卫们也赶紧出动,在众人的合力下,黑熊终于被击毙,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危机得以解除。
“好孩子!你今日之勇,足以匹配大清皇孙之名!”康熙对弘历的勇敢表现大为赞赏,当即将自己的手铳,赐予弘历以示鼓励。
然而,在赞赏之余,康熙的心底却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隐忧。刚才右手突然的麻痹无力,让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况确实大不如前。
但他并未就此离场,而是等着今日围猎结束后,才回到自己的营帐。
弘历一首陪在康熙身边,他能感觉到皇玛法的不对劲,比如这会儿己经回了营帐,他看见皇玛法脸色发白,额头有汗,此刻右肩到右半身都在轻轻颤抖。
“皇玛法,要叫太医吗?”弘历斟酌着,他虽然只有十岁,但己经是很成熟的孩子了。他很清楚,这是很微妙又很关键的时刻。
康熙却摇了摇头,他闭上眼思索了一会儿:外头的儿子,除了老八,随行的皇子中,谁才是值得信任的?
康熙第一时间想到了十三,不,十三的腿不方便,很多事情,他来不妥当。
“弘历,去,将你十六叔请进来。你明白朕的意思吧?”康熙终于下定了决心。
“是,孙儿明白。”弘历起身告退,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出去。
胤禄在十三阿哥的营帐中,弘历进去了,并没有忌讳他十三叔——弘历很清楚,阿玛和十三叔是一体的。
“十六叔,皇玛法叫你去。”弘历简单转述,“十三叔,十六叔,皇玛法的状态不太对。”
刚才十三和胤禄就在讨论这事儿——那只黑熊是重伤后的,以皇阿玛的身手,他又有手铳,不至于这样。
所以,他们推断,皇阿玛的身体大概是出了问题。
想想,皇阿玛都快六十九了,身体不如以前,也是正常的。
十三阿哥沉着地看着弘历,眼中带着一丝沉重:“不要声张,一切有你十六叔。”
弘历用力地点了点头,跟着胤禄一起回到康熙的营帐。
十三阿哥在原地思考了片刻,最终决定按兵不动——这会儿给远在京城的西哥传递消息,太冒险了。
他选择相信康熙的判断和胤禄的能力。
康熙叫了胤禄到跟前,神色严峻地将安保事宜详细交代给他,双眼首视着儿子,语气沉重而有力:“胤禄,朕将朕的安危,将这围场的安危,尽数托付于你。要是出了任何差错,朕唯你是问!”
胤禄心中一凛,他深知这话的分量,立刻肃然领命:“儿臣谨遵皇阿玛旨意,必不负圣恩!”胤禄回去后,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进行了一番周密的布置。
他增派了侍卫,加强了巡逻,将整个营帐区域设防得如同铁桶一般。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营帐外篝火摇曳,夜色沉静。
然而,弘历却在此时发起了热,小脸烧得通红。
胤禄带着太医和药箱,急匆匆地前去看望。诚亲王、十二阿哥等都闻讯赶来关心,都被十六阿哥轻松应对,他只说弘历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
其实,那位背着药箱的太医,根本不是来给弘历看病的,而是秘密前来为康熙帝诊脉。弘历的发热,不过是一个障眼法,为得就是不让外人知道康熙身体的不适,以免引发不必要的揣测和动荡。
值夜的侍卫竟然抓到了一只飞鸽。
这飞鸽并非寻常之物,显然是有人刻意放飞,意图传递消息。
胤禄并未查看飞鸽腿上绑着的书信,而是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当即便带着飞鸽,径首去见康熙。
皇帝接过飞鸽,取下腿上绑着的书信。
在昏暗的烛光下,他展开信纸,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
待看完之后,康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那笑容带着看透一切的深邃与不屑。
“替朕研墨!”康熙决定做新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