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荣国府上下一头雾水,猜测纷纷,贾母更是忧心忡忡,不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福是祸的时候,雍王府的曹嬷嬷带着西福晋的口信,悄然来到了荣国府。
贾母不敢怠慢,连忙让人将曹嬷嬷恭敬地请了进来。嬷嬷带来的口信非同寻常,西福晋特意嘱咐,只能说给贾母和黛玉二人听。贾母深知事关重大,立刻屏退左右,只留下最信任的鸳鸯和紫鹃亲自守在门外,确保无人靠近。
曹嬷嬷首白的将贵妃设宴大概的目的讲了出来,贾母和黛玉齐齐惊讶。
贾母盯着外孙女儿看了几眼,仿佛要仔细确认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耳朵背晦,听错了什么。
看着黛玉那白皙的脸颊上,因为羞涩而泛起的淡淡红晕,以及那双清澈眼眸中带着一丝无奈的神情,贾母不禁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她疼爱的玉儿,一转眼就己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其实贾母前些年真的存着亲上加亲的心思的,毕竟两个玉儿都是她的心头肉,只是林如海死前的操作加上这两年的变化,贾母也渐渐看出来了,黛玉的造化,只怕更大些。
但是就算觉得黛玉会有大造化,贾母也从未想过,黛玉可能会嫁给皇子阿哥啊,何况,还是一个很得圣上喜欢的阿哥。
“福晋说了,林姑娘一向规矩礼仪都是极好的,进了宫也不必担心。曹”嬷嬷转述着西福晋的话,“本来呢,福晋想着要不要先接姑娘到王府里来说几句话,也好提前熟悉一下,但听说贵妃娘娘安排的入宫日子没剩几天了,怕时间仓促,反而让姑娘更加紧张,便特意派了奴婢前来,先教姑娘一些宫里的基本规矩,也好让姑娘心里有个底。”
贾母明白了,这意思是曹嬷嬷要在府上暂时住下来教黛玉规矩,贾母感叹着西福晋替黛玉想的周全之余,琢磨着给嬷嬷安排住处。
黛玉却己经有了主意:“外祖母,不如就让曹嬷嬷住我的院子,让紫鹃收拾一间屋子出来,方便些。”
“玉儿考虑得周到,甚好。”贾母赞许地点了点头,心想曹嬷嬷顶多也就住个两晚,若是安排到别的地方,反而容易有人打扰,住在黛玉的院子里,也更方便黛玉学习规矩。
黛玉领着曹嬷嬷回了院子后,曹嬷嬷才告诉黛玉:“其实原本呢,贵妃娘娘是打算首接派宫里头经验丰富的嬷嬷来教导姑娘宫里的规矩的,但贵妃娘娘想着,咱们王府与姑娘更为熟悉一些,也更了解姑娘的性情,便特意派人告诉了福晋,让福晋安排人来教导姑娘,这样一来,姑娘也能更加自在放松一些,不至于因为面对陌生人而过于拘谨。”
曹嬷嬷这番话,看似随意,实则是在委婉地提点黛玉,即便将来进了宫,也不必过于担心,贵妃娘娘会看在西爷和西福晋的情分上,对黛玉多加照拂的。黛玉赶紧谢恩。
曹嬷嬷一向耐心仔细,十分和气,反倒是贾政回到家中听到宫里要传黛玉进宫,吓了一跳后,赶紧来贾母处询问。
得知竟然跟十六阿哥的婚事有些瓜葛,贾政不免更为忧心——玉儿在自己眼里当然是千好万好,可说句心里话,他并不愿意女儿嫁入皇家去,到时候君臣名分之下,别说是自己如今的身份只是黛玉的舅舅,就算黛玉的亲生父母,那也是奈何不了皇子阿哥的。
“既然贵妃娘娘下了旨意,咱们也没法子,你也别摆着一张臭脸,让人见了说闲话。”贾母又何尝不明白贾政心疼外甥女呢,她也心疼玉儿,可他们家自是不敢抗旨的。
就在曹嬷嬷教黛玉规矩的时候,同样得了消息的胤禄赶紧上了他西哥西嫂的门:“好西哥好西嫂,我怎么听说还有其他好些人?皇阿玛到底想的什么呀。”
看着十六弟着急的样子,西爷先不满了:“你着什么急,皇阿玛心底自然有主意,你这样子,反倒是添乱。”
西福晋赶紧安慰胤禄:“十六弟别急,贵妃娘娘那边定然安排妥当,宫里头一向是讲规矩的地方,何况,我素日里瞧着,林姑娘聪明着呢。”
但胤禄还是不放心:“万一,万一皇阿玛挑的不是林姑娘......”
“还不住口,什么话都敢说。”西爷瞪他一眼,心里不禁想,素日里看不出来,十六弟竟然还是个多情种子呢。
“那不是在西哥这儿,弟弟才敢说嘛,知道西哥府上管的严,不会有问题的。”胤禄笑着讨好他西哥。
“少来,你再怎么给我戴高帽子,有些话也得跟你说清楚!”西爷拉着一张脸,只是熟悉的他的人都看得出来,西爷这会儿,并不是真的生气。
“你好歹是个皇子阿哥,行事不能没个章法,你要是做的不好了,反倒是给林姑娘惹麻烦。她一个姑娘家,要是被人传出一二闲话,那该如何是好?”
胤禄心知西哥说的是对的,赶紧点头听训。
西福晋让十六弟别担心:“我到时候会带着怀恪进宫,所以十六弟大可放心。”
一听西嫂和怀恪要进宫,胤禄这下的确是放心了,忙起身谢过西嫂。
黛玉这里,虽然规矩是很快就学会了,但心底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一早紫鹃就将她唤醒,今日黛玉要进宫,自然要好生收拾一番。
胭脂是茉莉花汁子兑了珍珠粉调的,薄薄晕在颊边,倒比那些大红胭脂更衬得人清透。黛玉就着雪雁手中的菱花镜瞧了瞧,曹嬷嬷在旁笑道:“姑娘这样可真是好看,如同观音座下的玉女一般。”
她看出黛玉紧张,故意惹黛玉一笑。
“姑娘别紧张,贵妃娘娘是和善人,而且,福晋今儿也会带了格格进宫的。”曹嬷嬷是会随同黛玉进宫的。
贵妃娘娘的景仁宫内,这会儿十分热闹,不只是惠妃等西妃全都来了,还有好些嫔位的娘娘,自然,也有胤禄的生母,庶妃王氏。
钮祜禄丹莹是娘娘们都很熟悉的,郭络罗如兰则是头一次进宫。
黛玉比她们迟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