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听闻迎春在王熙凤的帮助下,成功整治了房中下人,心中也替这位二姐姐高兴。她知道,迎春这般性子,若能真正立起来,再加上有贾母的照拂,日后想来也不会太艰难。
而紧接着,内务府官便来荣国府行大征之礼——这都是有规矩的,黄金二百两、白银五千两、金茶筒一、银茶筒二、银盆二、缎千匹、文马二十匹、闲马西十匹、驮甲二十副。
其中马匹这类不过是走个形式,而且给皇子福晋的东西,到时候全都是要跟着嫁妆一道,送到小夫妻的府邸的。
不过这里头,也有单独给福晋家里人的礼物:赐福晋父母,黄金百两、金茶筒一具、银一千两、银茶筒一具、银盆一具、缎五百匹、布千匹、朝服各二袭、衣各二称皆冬一夏一、貂裘各一领、上等玲珑带一束;赐福晋兄弟缎西十匹、布百匹、马二匹鞍辔二副;赐从人银西百两。
因黛玉没有父母了,给与其父母的赏赐,就都给到贾母名下,黛玉也没有弟弟,于是便省去这些东西,而是赐给黛玉三位未出嫁表妹一人银二百两。
同时内务府赐了人来——两个教导嬷嬷,她们来教黛玉大婚时候的规矩礼仪。
贾赦贾政亲自与内务府的官员寒暄,然后请了众人去吃茶,顺便分发红包。贾赦前些日子因为迎春的事儿被贾母骂了个狗血淋头,如今见了这阵仗,倒是想着贾母说的对啊,自己还是糊涂了。
其实呢,这赏赐父母亲眷的一千两白银,就是贾赦掐着手指头算算,单打赏内务府此次出来的官员内监都是不够的。
不过嘛,这种天大的喜事,别人家就是想攀也攀不上。
次日,掌宫太监戴权再次携旨意到达荣国府,宣布了钦天监算的吉日:九月初六。
贾政带着众人叩谢圣恩,心中悲喜交加,只觉得圣旨有千斤重。这几日来,他经常梦见旧年的事情,心底一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玉儿,自己其实是她父亲。
说了有说的了好处,不说也有不说的道理。
贾母却没有这般烦恼了,她这会儿正眉开眼笑地问黛玉准备带哪几个丫头:“你嫁过去,幸好不必住宫里头,这样就自在多了。虽然说内务府会赏赐丫头太监到你们府上,但你还是要把信得过的人带去才是,好生照应着。”
“外祖母不问,玉儿也要来开口要人呢。”黛玉早就计算过了,紫鹃雪雁自然全都要带走,外头林家老宅的青鸟和百灵也都带上,让林忠家的再挑了小丫头培养,如此一来,自己有西个信得过的大丫头,也足够了。
“你说紫鹃吧?早就替你准备好了。”贾母将准备好的紫鹃的身契给了黛玉,“这丫头也是个命苦的,她并不是府里的家生子,跟袭人一样都是买的,不过她倒是个有造化的,跟着你倒是学了些眉眼高低的,日后跟着你,自然不会差。”
“那玉儿就谢过外祖母了。”黛玉将紫鹃的身契收了起来,心中暖意融融。
“谢什么谢,我还有好东西给你呢。”贾母让鸳鸯将一个红木嵌螺钿三层的匣子给拿来,贾母亲自打开,第一层里头装着的,是玉韘七个,有翡翠、青玉、白玉等不同材质。
贾母拿起其中一个玉雕戗金山水高士图诗文扳指,向黛玉道:“这是你外祖父在的时候,花了些力气收集来的,他是喜欢骑射的,本来说留给儿孙们,可你舅舅和表哥们,都不是这块料。我听说十六阿哥很喜欢骑射,所以这一套就给了你,你日后作为礼物送给十六阿哥,也是极好的。”
黛玉看那玉雕戗金山水高士图诗文扳指,打磨细腻,器身雕刻山水高士图,山石线条刚劲苍古,屋舍掩映,高士岸边远眺,画面笔简意达,意境悠远,深知这样一套扳指更是价值连城。
哪知贾母己经放下又打开了匣子的第二层,里头是玉谷纹勒子、玉佩等一共十二件,每一件都质地温润,雕工精巧。
“日后你出入的场合也和以前不同,在外头交际往来,自然要有些行头,这些玉佩玉珏到底,用来做压襟也好,或是日常佩戴也罢,自然多几块才够用。”贾母见黛玉面露推辞之色,便语气坚定地让她别推辞,“这些东西收在那儿,也不过是白放着。给了你,用得上,也就是它们的造化了。”
最后一层,就是上次贾母提过要给黛玉的二万两银票。贾母告诉黛玉:“这会儿一起给你,等着府里头公开给你添妆的时候,我再给你的,就是跟你表姐妹一样的东西了,免得人多眼杂,引起不必要的议论。”
黛玉感动的两眼泪汪汪的,只没有真的哭出来,而是扑在贾母怀中,一副小孩子的模样:“从玉儿第一次来京城,外祖母就对我格外好,外祖母日后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好让玉儿多多有机会孝敬您呢。”
“你这傻孩子,只要你过得好,就是对外祖母最大的孝敬了。外祖母都这把年纪了,这辈子都是过的好日子,从没吃过苦头,而且看着府里,如今你二舅舅越发厉害,外祖母没什么不放心的。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们几个丫头的亲事。”贾母说到这儿,也想起宝玉来,如今虽然说薛家搬出去了,但金玉良缘的那些话,还不都是她们搞的鬼。
“如今二姐姐也改了性子,外祖母就要少操心许多了。”黛玉提起迎春近日的改变来,自打迎春处置了她的奶娘和奶嫂子,一时之间府上下人再不敢看低她了。
如今迎春慢慢变得有主见,遇事也不再一味退让,逐渐有了担待。
贾母对于迎春此番改变也是乐见其成的:“听说是凤丫头指点的,我瞧着凤丫头如今也比以前好多了,要是你琏二哥也能进步些,这家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一时贾母又和黛玉说起夫妻日后过日子的私房话,从婆媳相处到妻妾之间等,贾母这个过来人可以讲给黛玉听的,就多了。
只是荣国府和黛玉都没料到的是,成亲之前,十六阿哥竟然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