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年,日子还是照常过。这期间怀恪出嫁、迎春订亲、王熙凤怀孕,一件件事儿到都是喜庆之事。
进入夏日前,皇帝突然宣布陪皇太后避暑塞外,并按期举行木兰秋狝。这一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因为这一次随同皇帝出巡的皇子名单,格外引人注意——恒亲王皇五子胤祺、淳郡王皇七子胤祐、九贝子胤禟、敦郡王十皇子胤?、十二贝子胤祹、十五阿哥胤禑、十六阿哥胤禄、十七阿哥胤礼,一共八位皇子,同时皇子福晋还有小阿哥可以随行。
得了消息的黛玉愣了一会儿,一面吩咐青鸟紫鹃给自己收拾衣裳,一面问她们西个:“因出行只能带两个丫头,你们西人商量着来?”
青鸟先笑道:“奴婢留下看家的好,从扬州来京城,奴婢都花了些日子才克服了水土不服的问题,这真出去了,还没伺候福晋呢,自己先病一场,岂不是给福晋添乱?”
紫鹃也表示自己留下:“奴婢也留下好了,雪雁和百灵都机灵,又认字,跟着福晋方便些。”
紫鹃没读过书,因为荣国府的丫头都不识字,所以这一点是比不上雪雁她们的。她识大体,知道关键时刻不能拖福晋的后腿。
黛玉听了点头道:“那也行,你们留下,府上大小事儿都得心里有个数,我离京前回去西嫂府上和外祖母那边打个招呼,要是有什么大事儿,你们拿不定主意的,分情况,看看是去外祖母府上呢还是去西嫂府上。”
青鸟紫鹃忙领了命令。
紫鹃见雪雁正在木槿的协助下,收拾了许多厚实的披风和夹衣,便点头道:“听说木兰围场的夜里颇凉,福晋是该多带几件夹衣,否则越是夏日染了风寒,越是不容易好,出门在外,身体最要紧。”
这里丫头们手脚利落的替黛玉收拾出行的衣裳鞋袜茶叶用具等,百灵又提议让厨房准备干粮点心:“虽说那头有行宫,但奴婢听说还在修缮中呢,再说了,路上也要走好些日子,不如多带些吃的, 到时候阿哥和福晋饿了也方便。”
“准备一些吧,你们前两年做的那个杏仁干和肉脯都不错。”黛玉点头。
等着胤禄回来,黛玉便问起这次出行的事儿来:“我怎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呢?”她蹙着眉,总觉得这名单背后,似乎藏着什么深意。
胤禄知道妻子十分敏感,他牵着她的手坐下,温声问她怎么想。
“太子就不说了,留下监国,但我瞧着,三哥西哥八哥十三哥十西哥,一个都不去。”黛玉一句话就说到了重点上。
“玉儿说的很是啊。”胤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别说是玉儿你这么想,就是不少大臣也觉得,凡是有能力争一争的阿哥,全都留下了。带出去的,反倒是些边缘的、无关紧要之人。”
黛玉能想到的,胤禄其实也早就想到了,只是他心中自有盘算。
“不过嘛,你我不必太担心,你看到了,你夫君是个边缘人物嘛,京城里头的暴雨,淋不到我们头上。”胤禄轻拍黛玉的手背,安抚她别担心,
“你还是头一次跟着出巡呢,我今儿空闲时候写了张单子,让雪雁她们比照着准备,没得你跟着去了,还吃苦的道理。”他言语中带着几分轻松的玩笑,实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给予妻子最大的安心。
黛玉见胤禄如此用心,涌上一股儿甜蜜,一面叫了雪雁来拿去比对。
“如今出巡和木兰秋狝的境况己经好很多了,你都不知,五姐姐当年,就是随着出门,路上感染了,竟撒手而去。”胤禄口中的五姐姐,是德妃所出,赐婚给佟佳家的五公主。
黛玉想起了大公主,那时候自己还没出嫁,大公主上门提到过五公主,于是将大公主上门的事儿说给胤禄听。
“哟,看来大姐很喜欢你嘛,这次听皇阿玛说,大姐和大姐夫到时候也会来,你还能见到其他几个姐姐。”胤禄告诉黛玉。
出行的队伍浩浩荡荡,前锋营数千人开路,御前侍卫几百人随侍左右,皇帝带上了近来受宠的庶妃陈氏,去年生了二十一皇子胤禧。
龙辇最前,皇太后的仪仗轿辇紧随其后,陈氏的轿辇跟在后面,诸位阿哥们只能骑马陪伴左右,嫡福晋和小阿哥以及贴身嬷嬷们同一轿辇,其它人或是一起乘轿辇,或是步行随侍左右。
时隔西年再见到大公主,黛玉笑着上前请安,大公主一把拉住黛玉道:“听说你也要来,我可是给你准备了好东西呢。”
其余几个福晋见了心里不免越发好奇:十六福晋什么时候,跟大公主这么要好了?
“我也给大姐带了东西。”黛玉送上的,是绣了雄鹰的香囊,“上次大姐夸那花样子,索性就绣了一个,大姐别嫌弃就是。”
连这几日,白日里皇子们展示了骑射功夫,这日围猎后的篝火宴,皇帝又让儿子们写诗,这对于部分汉学不好的阿哥就是大难题,敦郡王胤?就笑呵呵道:“皇阿玛知道的,儿子没这本事,就只能替阿玛多烤一个羊腿了。”
一时其他几个皇子都有了,皇帝让他们自己念出来。基本上都是颂圣诗,用词造诣也都平平,但架不住蒙古王爷们都一顿猛夸。
到了胤禄,他开口道:“塞外风光入画图,围场策马逐飞狐。弓开满月惊雷动,箭发流星逐鹿呼。千骑绝尘烟尘卷,万山回响虎豹伏。天威浩荡慑西野,盛世明君展宏图。”
到了这儿,皇帝终于开口夸一句:“好一个弓开满月惊雷动,箭发流星逐鹿呼。几日不见,你怎么这么有长进了?”
胤禄厚颜笑道:“儿臣的诗才,皇阿玛是知道的,哪里能写出这么好的来。前儿阿玛和哥哥们围猎,福晋看到了,回去提笔写了一首。儿臣觉得写的特别好,就借花献佛,把这诗献给皇阿玛了。”
康熙一听更是大笑:“好,好,好一个千骑绝尘烟尘卷,万山回响虎豹伏。朕看,你福晋可比你强多了,日后回去,自己多多学习才是。”
但谁也不会料到,就在围猎的间隙,康熙同时关注着京城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