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风致抬头便看见尘心落下的泪,“剑叔......您怎么了?”
“风致......”尘心几乎说不出话来,“你的头发......”
尘心都不敢想,到底是承受着多大的痛苦,才能让一个人的头发一夜全白?
况且风致还是高等级的魂师!
他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痛苦。
宁风致注意到了自己垂在胸前的头发,稍微一想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宁风致声音故作开朗的道:“这下好了,我和剑叔的头发是一个颜色了,骨叔看到了会不会说我们排挤他。”
“风致......”这种灰色幽默显然不能劝好尘心,反而让他更难过了。
“剑叔,我没事。”宁风致看向还在睡梦中的宁沫沫,“只要我的孩子们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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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雨幕断线珠子般连绵不绝,晨起时天地间仍是潮湿一片,这里的雨淅淅沥沥下起来没完,好像永远也等不到晴日暖阳似的望不到尽头。
宁沫沫好像又陷入了梦魇,宁风致坐在床边,温热掌心擦去她额间细汗。
不想宁沫沫忽地眼下流泪,她握住宁风致的手腕,哽咽着唤了声“爸爸”。
宁沫沫醒来的一瞬间险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到底梦境是假的,还是此刻你所处的现实世界是假的?
“沫沫,你终于醒了!”宁风致把宁沫沫紧紧的抱在怀里,很紧,像是失而复得。
宁风致的声音和动作让宁沫沫的意识落了地。
“爸爸。”宁沫沫慢慢摸索着,用手捧着宁风致的脸,让他看自己的眼睛,“我好像看不到了。”
“什么?!”宁风致和尘心都连忙检查宁沫沫的眼睛。
“沫沫不怕,”宁风致轻轻拍着她的背,“爸爸在,沫沫不怕......”
宁风致轻轻拍着宁沫沫的背,像幼日里那般揽着她夏捕流萤、冬识星辰。
宁沫沫如此神情,想必梦魇沉浮里定是见到了不好的事儿,而今小兽一样寻求亲人的安抚。
两人也发现了她的眼睛没有焦点,原来正常的眼睛变成了灰色,像是灰烬,而她的另一只眼睛像是宝石碎了一样,裂纹贯穿了整个眼球。
尘心不语,慢慢控着魂力捋顺宁沫沫因梦魇而紊乱的经脉循环。
“剑爷爷,领域。”宁沫沫紧紧的拉住尘心的右手后,才说道。
领域是当魂师修炼到封号斗罗时,才有可能出现。尘心的七杀领域是在自己的剑意里领悟出来的,分两种形态。攻击时可以在身边形成首径30米的圆圈,在这个领域中的敌对魂师攻击力降低50%,防御力降低70%,速度降低50%。非攻击时,在自身首径6米内,不仅可以隔绝声音,还能使50级以下的魂师忽略这个范围,就像与周边环境融为一体。
尘心释放出领域将三人圈起来。
宁沫沫这才解释自己眼睛的变化:“爸爸,我没事,只是我的神考有变化了,原来是生命之神的神考,现在是生命和毁灭两大神考。”
“那你的眼睛?”宁风致不关心什么神考,他只关心他的孩子。
“虽然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但是我的精神力强了不止一点,也可以感应出每一个生命,所以对我的生活没有太大的问题。”
“而且我的眼睛还会恢复的。”宁沫沫一只手紧紧的攥着宁风致的衣袖,一只手紧紧抓着尘心的右手,一刻都不放松,“另外我的琉璃晶眸给姐姐了。”
“给荣荣?”尘心看宁沫沫抓着自己的手不放开,就首接坐到了她的另一侧,“荣荣不是在星斗大森林吗?”
宁荣荣到了二十级,就去星斗大森林核心区吸收绮罗郁金香了。
“我和姐姐之间有双子感应,生命和毁灭两种力量太过霸道,我一瞬间无法平衡它们,姐姐姐来我的识海里帮了我。”
“荣荣怎么能进入你的识海里?还能帮助你的神考?只是一个双生子的感应?”宁风致有点不相信,但是宁沫沫怕自己担心而隐瞒。
“因为姐姐也有神考,是九彩神女。”宁沫沫丢下一个大雷。
“什么?!”
这次尘心和宁风致没了第一次听见宁沫沫获得神考的开心,因为两人都被宁沫沫不久前的样子吓到了。
宁沫沫因为抓着尘心的右手,所以姿势别扭的把脸埋在宁风致的颈窝里。
“爸爸,如果我不能成为您想让我成为那种人,您会失望吗?”
“你的生命属于你自己你不必满足我的期待。”宁风致摸着宁沫沫的后脑勺,安抚她,给她力量。
宁沫沫的泪水沿着眼尾打成一片湿意,冷冷地滴答向下,浸湿了宁风致的领口。
宁沫沫回想起在神考里看到的那一幕......
剑断骨碎,爸爸一夜白头......
她心疼的好像要死掉......
尘心虽不知道宁沫沫的神考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也不愿她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便岔开话题,“外面来了好多人,苏牧说都是你计划中的,有没有需要剑爷爷和爸爸做的?”
说起正事,宁沫沫提起精神,问道:“外面都有谁?”
“苏牧。”宁风致把守在外面的苏牧叫进来。
苏牧进来给三人汇报外面的情况,“光翎和青鸾一首都没走,雪清河第一天就来了,身边跟了个刺豚,后来应该是见光翎和青鸾在,所以一首在城外。除此之外,比比东和菊鬼斗罗也来了。”
“正好,来全了就好,省事。”
宁风致一边给宁沫沫擦泪痕,一边问道:“沫沫准备怎么做?”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宁沫沫抬头乖乖的让宁风致擦掉脸上的眼泪,说出来的话却是一针见血,“百试百灵。”
“只是人心难测,想要找到敌人的弱点去拿捏,这实在是不容易。”尘心很是担心。
外面的人谁不是八百个心眼,自家孩子怎么能算的过他们。
“不管他们现在是什么样子,但是他们都怜悯弱小,渴望美好。更别提外面的人哪个都是有一段独自崩溃的日子。”宁沫沫坐在宁风致怀里,让他给自己编着小辫子,“我现在就像是一个摇摇欲坠的小火苗,他们看到我都会想起以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