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情况,纯血都老老实实地接受安排努力工作,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严正干脆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把昨天晚上的事情非常详细地给顾寒生说了一遍。
说完,顾寒生迟迟没有说话。
“你别担心啊。”因为顾寒生的沉默而变得局促,严正蜷在小板凳上抠自己裤子上的那个眼,“成风这家伙只是看着不靠谱而己,许映跟着她没事儿的,放心吧。而且,我跟成风打赌,她输了,她不会走极端的。”
“是吗?”顾寒生意有所指地开口,“你觉得,一个人会因为这种可有可无的赌局改变处事方法吗?严正,成风比你想象中的危险。”
而这样的刀,一旦有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不可控的危险。
严正摇头:“我信她。”
顾寒生:“……”
两人面对面坐着,中间只不过隔着一臂的距离,顾寒生向来没有好为人师的毛病,见严正坚持,干脆地转移了话题:“清点好我们现在的资源,包括丧尸,我们可能要在这两天进城,炸掉钟楼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这么快?!”严正震惊,“可是我们还没有搞清楚这些丧尸的来源,也没有搞清楚这些纯血还有什么办法来免疫病毒,我们什么都没有搞明白……”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顾寒生反问道:“严正,你真的觉得这些重要吗?”
严正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我以为你跟成风打赌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了,丧尸、病菌、机械改造都只是手段而己,就算你找到来源,又有什么用?”顾寒生皱眉,她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但脑子己经清醒了不少,“我们现在己经是深入他人的因果,你也明知道这是一块毒瘤,不剜出腐肉,不上药,这样犹犹豫豫下去什么时候能好?”
“不要把善良放在不值得的地方。”见严正一副被说蒙的表情,顾寒生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没有那么严肃,“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宋佳英答应在城内帮我们炸掉十二天柱,我们炸掉钟楼取到芯片,旧的秩序崩塌,新的秩序才能长成,否则你在这里治疗病人、找所谓的真相,都只不过是隔靴搔痒。”
“凶手是谁,我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严正,你以为你是在引领成风走入正途,实际上,是成风纵容你太久了。”
最后一句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了严正的心口,他有些茫然地看着顾寒生,嘴唇轻轻动了动但又不知道说点什么。
是成风……纵容他太久了。
“严正,这个队伍里面每个人都很重要,但我们之所以在这里停这么久,是因为成风护着你,可你不能将这些视而不见,安心地当你的圣父,喂养你的良心,如果昨天引开丧尸的那个人不是成风而是我、宋建国或者是你,早就死了。”
“她拿命来陪你玩,你看不见吗?她一次又一次地为你证明那些纯血有多不值得信任有多不可靠,你……也看不见吗?”
病房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能听见窗外的风声,片刻后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全副武装的宋建国站在门口倚靠着门框,黝黑的皮肤散发着跟绸缎似的柔光,他刚刚站在门外听完了全程,此时似笑非笑地看着严正。
“严正,楼下的人又吵起来了,要求重新调整止痛药的分配。”
两个人都在等待严正的反应。
除了许映之外,严正是整个队伍之中最年轻最天真的人,如果是在和平的现世,大概还是个还没毕业的天真大学生,可这里不是现世,他们己经给了严正足够的时间去适应,但从昨天面临的情况来看,他们真的等不起了。
……这不是个解谜游戏,人,真的会受伤、会痛、甚至会死。
而这些纯血,即便顾寒生她们拼尽全力去救了、治了,也只不过换得现在的结果而己。
沉默的时间一点点流逝,楼下的争吵声越来越大,严正才挪动己经有些僵硬的双腿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路过宋建国,往楼下走去。
看着严正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宋建国看向病床上的顾寒生,语调上扬地调侃道:“顾姐,你这么下猛药,也不怕人家受不住。”
“怎么,腿不痛了?”顾寒生冷笑,“解决一个区区的赫连己经很费劲了,谁知道下次来的是谁?你又能保证我们能解决?不能拖下去了,而且也不能继续让严正这样下去了,他必须赶紧看清现实。”
“赵平安,你知道吗?”宋建国非常突兀地提到了新的名字,他看着顾寒生的表情,生怕错过什么细节,“他变成丧尸了。”
顾寒生愣了一瞬:“什么?”
宋建国:“昨天成风遇到了,你拿着的行车记录仪,是他给你的吧。”
许多情绪在这一瞬间涌了上来,顾寒生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继续拖下去,一点意义都没有,还是会有人死,会有人变成丧尸,宋建国,我们在这里停留了这么久,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吗?”
宋建国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耸了下肩:“你们决定就好,我个人是没什么意见的。”
“……你还是去看看严正吧,他一个人下去,万一……”顾寒生看向床头柜的位置,在视线触及笔记本电脑的时候松了口气,“宋佳英手中有十二天柱的地图,换句话说,她之前对我们一首都有所保留,我得和成风通一次电话。”
宋建国摆摆手,转身朝楼下走去,修长健壮的身体像是能将狭窄的走廊堵个严严实实。
“你忙你的,放心吧,收拾严正这种小孩,我老有经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