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到水面上没有半机械人再冒头，成风才一边咳嗽一边走到水边，捡了根长棍子伸到快游到岸边的宋建国跟前，跟逗狗似地发出嘬嘬嘬的声音。

“你怎么不等我喝饱了再递？”宋建国推开那根几乎没什么用的棍子，他粗放地抹掉脸上的水珠，整个人被江水推着往前走，“什么时候到的？”

“就刚刚……你说我要是等你浮上来，那不就不用递了吗？”成风单手握拳凑到唇边轻轻咳嗽两声，汗湿的短发贴着皮肤，显得有些虚弱，“我没力气，扶不动你。”

宋建国翻了个白眼，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岸。

……就你刚刚开枪那个架势，你装鸡毛啊你。

宋建国狠狠喘息两口，只觉得脚下踩着的泥沙似白云，他踉跄着还没站稳，就先跟狮子抖毛似地抖了抖身上的水，伤口被河水泡得发白，在外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顾寒生她们现在应该是安全了，我们得先……”

黏在身上的外套才脱了一半，下一秒宋建国就被成风猛地扑倒在地，破风而来的狙击枪子弹砸入刚刚宋建国站着的位置，砸出碗口大的浅坑，迸溅的碎石在成风的手背上划开了几道浅浅的伤痕。

“走！”

成风一把拽住宋建国的衣服将他往石头后面拖，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开始就没合过眼的宋建国快要碎了，他连滚带爬地跟在成风后面藏进掩体，往那一瘫跟个黑色塑料袋似的，不动了。

好累，好想死，早知道还不如死在刚到这里的那个晚上。

“别装死。”成风啧了一声，看向地上那个浅坑，立马推算出弹道轨迹，“从桥那边打过来的，准头一般。”

反正不如她。

虽说狙击枪打不穿他们现在藏身的这处掩体，但这样僵持下去，如果对方援兵率先抵达，恐怕他们还是得死。

“一般？”宋建国艰难脱下外套，将其团成一团垫在脑袋下，被日光照得不自觉眯眼，“你枪呢？”

“我要有枪我就首接上手了，用得着躲在这？”成风蹲在宋建国旁边，表情放松，完全不像是被人用狙击枪在暗中瞄准的样子，“宋建国，你殿后……也不怕死了。”

“死了就死了，妈的，老子算是看透了。”宋建国终于觉得身体舒服一点，他侧过身将嘴里的血和泥吐在地上，整个人脱力靠着石头，“这个破系统，打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们活着出去……成风，你看过《楚门的世界》吗？”

他们在这里为了那点渺茫的希望奋力搏杀，估计系统正在外面欣赏着他们的狼狈，满意于将他们玩弄在股掌之间。

他们只是执棋人的玩物罢了。

“看过。”成风点头，“那你听没听过‘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宋建国：“……”

宋建国：“你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还不等成风说话，宋建国跟倒苦水似地滔滔不绝起来：“你，严正，还有顾寒生，你们仨……我都不想说，你们三个嘴里面一套又一套，哇，什么狗话都能说得天花乱坠，专门诓骗我们这种当兵的……”

剩下的话全都被咽进嘴里，宋建国将成风塞进他嘴里的东西扯出来，脸上难得露出困惑又单纯的表情：“棒棒糖？”

“啊。”成风点头，拆掉另一根棒棒糖塞进自己的嘴里，舌尖立马尝到了甜滋滋的味道，“从那个便利店里面顺来的。”

宋建国捏着那根棒棒糖，表情古怪：“这都过期了吧？”

成风眨巴眨巴眼睛：“那咋了？”

宋建国：“……”

成风伸手就要去抓对方的棒棒糖：“不吃还我。”

宋建国眼疾手快地将棒棒糖再次塞进嘴里：“吃。”

到这个时候了，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西。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宋建国接受良好，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断桥，把棒棒糖咬得咔咔作响，“总不能一首窝在这吧？”

成风故作神秘地伸出手：“我给你表演个魔术。”

宋建国连个白眼都懒得翻，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来，来，展示。”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神兵天降？”成风挑眉，“我打一个响指，刚刚开枪的那个狙击手，就会被打掉。”

宋建国：“……”

宋建国：“我看起来像是个傻逼吗？”

啪的一声脆响，成风这边还保持着打响指的动作，河对岸突然跟炸了锅似地响起激烈的枪击声，听动静只觉得对方来势汹汹，宋建国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往枪响的地方看，本就被打得半残的半机械人队伍节节败退，很快就没了动静。

宋建国震惊得嘴里面的棒棒糖棍棍都掉在了地上，他片刻后才看向成风，眼神里面多了一种对超自然现象的尊重：“你还会这个？”

“……”看着宋建国那表情，成风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转过身往旁边的台阶走去，“你傻吧？顾寒生给我打电话说，宋婶她们调转方向回来了。”

宋建国：“……”

宋建国气得将衣服往地上一扔：“老子就说你们仨嘴里面没一句我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