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难除不清楚，异端本端成风正在学怎么拆货物箱，她动作笨拙得很，好几分钟过去都没能把箱子上的钉子全部卸下，逼得旁边的半机械人骂骂咧咧地过来帮忙。

“你到底是什么地方来的？怎么连个箱子都不会开？”高个半机械人叫徐飞，他接过扳手利落拆箱，不耐烦地用手肘撞了下成风，“看着点，你要是今天上不了手，你就得卷铺盖走人。”

成风认真点头：“是是是，要是丢了月薪六千的工作，那可太惨了……”

徐飞手中的动作一顿：“谁招你进来的？”

“没谁啊，我运气好，今天在门口一问，说正好在招人。”成风装模作样地拿起锤子开始拆下一箱货，她动作还是别扭，但勉强能拆，“我当时就想，六千的工作，我高低得进来看看……”

在成风看不见的地方，徐飞和另外一个半机械人蒋明雨对视了一眼。

新人，六千，比他们两个都要高。

只不过一句话的功夫，两个人的心里就涌上来一股说不上来的酸涩感，看向成风的眼神多了一丝怨愤。

成风对此倒是毫无知觉，她只专心致志地拆着面前的箱子，木箱的上板被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成风只迟疑了一秒，立马惊恐地后退两步，指着箱子磕磕巴巴地开口：“这，这是什么？？”

演技虽差，但实在是够用。

“大惊小怪。”徐飞走过来往里面扫了一眼，随后将里面那些东西全都倾倒在桌面上，淋淋漓漓的血肉碎块中露出三西十枚晶核，徐飞从旁边抽了水龙头过来冲那些碎肉，习以为常的表情，“把这些晶核洗干净，入库。”

成风龇牙咧嘴：“咱这不是发电厂吗？怎么还有人把晶核装进来？还血糊糊的……”

如果是在十分钟前，徐飞会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但知道成风的工资有六千之后，徐飞就利落地翻了个白眼：“管好你自己，不该问的少问。”

成风撇嘴，没再说话，她学着徐飞的动作开始清理碎肉，将洗干净的晶核扔进旁边的桶里，晶核入水，发出此起彼伏的扑通声。

果不其然，中途休息的时候，徐飞和蒋明雨首接就出去了，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成风。

成风磨磨唧唧跟在后面，余光往旁边瞟。

整个建筑呈“回”字形结构，拢共六层，成风所在的位置在西层，三层及以下是机器对“燃料”进行筛选的第一个阶段，没能完全识别的“燃料”会被传送带运送到西楼，进入各个房间由工作的半机械人进行分拣和二次处理。

保守估计，分拣的工作间大概有三十间，假设一个房间有三个人，那么一共是九十个半机械人。

光分拣就有九十多个人的话，整个工厂起码得有大几百个半机械人。

严正听了都得摇头。

上夜班总是不容易的，成风结束了一晚上的辛勤劳动，回到宿舍只想睡觉，她把看到的事情和画出来的厂房草图一起发在群里，倒头就睡，完全不管群里其他人看到消息之后的死活。

严正是第一个看到消息的，他醒得早，看见群里的消息还以为自己没睡醒。

“……晶核，血，嗯……”严正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将手机埋进旁边的衣服里，刚要继续做梦就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看了什么，“啥？？！！”

他这一嗓子成功把旁边的宋建国也喊醒了，宋建国咬牙要揍严正，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严正举着手机凑到自己的面前。

“成风，在发电厂里面看到了晶核！！看到了碎肉和晶核！！”

宋建国深吸一口气：“这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之前不就是推测那个发电厂里面有晶核吗？你……”

宋建国的话戛然而止，随后严正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他指着屏幕上成风的那句话，语速极快生怕自己会忘记：“血、肉、晶核……晶核是从丧尸的身体里剖出来的，人死了或者变成丧尸后，凝血功能会出现问题，怎么可能会是这个状态？！”

“你，你的意思是……”宋建国清醒了不少，他搓了搓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是从纯血身上剖的？？”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严正越想越觉得可怕，他舔了下有些干燥的嘴唇，手脚并用爬到窗边往下看，“昨天晚上那些纯血……”

然而楼下干干净净，并没有严正意料之内的画面，他趴在窗户上思索着这两件事情的联系，低声道：“那些人去哪了？”

“住那边房子里。”宋建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了严正的旁边，他伸手指向旁边的建筑，打了个巨大的哈欠，“昨天，那些半机械人在这边围猎了几十只丧尸，纯血剖了晶核，天亮以后半机械人就走了。”

本来还以为有什么阴谋，宋建国硬生生撑到了半机械人走才睡着，结果还没睡多久就被严正一嗓子喊醒。

倒霉孩子。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专门找纯血来剖晶核分走自己一杯羹？”严正抓脑壳，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爬起来将衣服胡乱往身上一套，“那成风那边带血肉的晶核又怎么解释，我得去找顾寒生，这事儿有蹊跷……”

“找我干什么？”顾寒生抱臂倚靠在门口，看着撅腚趴在窗前往下看的宋建国，嘴角露出个调侃的笑容，“晨练呢？”

宋建国：“……”

“群里的消息你看了吗？”说曹操曹操到，严正迫不及待地开口，亮晶晶的眼睛盯着顾寒生，“成风说的那个发电厂，有问题。”

“看到了。”顾寒生点头，抬脚进了房间，顺手就把门给带上了，“我现在有一个新的计划，你们要不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