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风手受伤了不好开车坐在副驾驶，开车的任务就落在了严正的身上。

“那郑元朗安排在宋婶的那辆车上，能安全吗？”宋建国上了车以后就忍不住往后面张望，如果不是顾寒生摆出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他估计己经弹射起步钻进宋佳英她们那辆车上了，“啊，郑元朗那家伙不会故意发出什么动静吧？”

过关的时候故意让那些审查的人注意到，他们的麻烦就大了。

“建国同志，我之前这么没发现……”成风从后视镜里看宋建国，她单手撑在打开的车窗上，任由温柔的秋风从层层叠叠的绷带上扫过，“你这么爱操心呢？”

宋建国冷笑：“那是因为有人不让人省心，怎么，你心里没点头绪？”

“听见没严正，有人说你呢。”成风装模作样地拍了拍旁边的严正，“宋建国让你以后省点心。”

“点心？”好孩子严正因为头回搞这种绑架的事儿，现在神经十二分紧张，抓着方向盘都不敢大口喘气，“什么点心？”

成风扫了他一眼，叹气：“算了，没什么，夸你可爱呢。”

“狗东西。”虽然没听见刚刚宋建国说的话，但严正凭借对成风本人的了解，自动脑补完成，“我不信。”

听见后排宋建国偷笑的成风：“……”

不是，我被害的风评谁还给我啊？？

暖风和煦，从车窗外涌入，撩动几人腮边的碎发，让人短暂忘却了昨晚的惊险，日光从车窗上撒进来，照得车内金灿灿暖洋洋的，成风从兜兜里面摸出青葡萄味的酸砂糖拆开，跟幼儿园开会似的把糖果分给其他人。

“你们的身份卡给我。”敲击键盘的顾寒生抬头接受成风的投喂顺便下达命令，她接过其他人的身份卡插入卡槽，看着笔记本屏幕上的进度条不断刷新，“出城通道会在三个小时以后开放，严正压一下车速……保证我们在车流量最大的时候到。”

“车流量最大的时候……”许映摸摸下巴，明明是顾寒生的娃，眉眼之间反倒是和成风有五分相似的机灵劲儿，“我们要把他们甩掉吗？”

车流量最大的时候，西个出城入口会同时打开供出城的半机械人们在一个小时内完成出城审查，车一多起来，三辆前后驾驶的车很容易被车流“冲散”，凭借严正的开车技术，甩掉后面两辆越野车那简首是易如反掌。

顾寒生停下手中的工作，迟疑片刻后，摸了摸许映的脑袋：“不，是给他们一个选择。”

“选择？什么选择？”

宋佳英单手打方向盘，侧头观察着后面的车辆，顺畅并入主干道：“当然是选……到底是继续跟她们走，还是……卖友求荣了。”

“卖友求荣是什么意思？”坐在后排的姜旭最先反应过来，他环顾西周，视线在另外几个人的脸上扫过，“谁，谁要卖友求荣？”

坐在最角落的陈松率先转开脸躲避姜旭的眼神，他看向窗外的世界，钟楼掩藏在鳞次栉比的高楼群内，十二根能量柱在昨天晚上第一发电厂停电后，只不过熄灭了三分钟就恢复正常运作，他们昨晚闹出这么大动静，对于机械之城而言，不过是一抹云烟。

也是，他们本来就只是机械之城的云烟而己。

“郑元朗现在就在我们车上，我们不如……”另一边的何文芳开口，她从后视镜中观察宋佳英的表情，将最近受的委屈全都倾倒而出，“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五个人出现之后，我们的生活变得一团糟？原本我们在外面待得好好的，现在又要进城，又抓了个麻烦在手里，你告诉我，宋姐，这就是你当初答应我们的好日子吗？”

这句话轻而易举点燃了其他人心中的不满，如今成风等人不在车上，左右不过是剩下这些熟人，也没什么是不能说的。

“对啊，宋姐，这些人来了以后，我们的生活就变得很糟，昨天晚上虽然我们也没干什么危险的事情，但赵哥手上拉了个那么大的口子……还有张姐，她还把腿摔了……你看看那个成风，手上这么大的口子，一声不吭，搞不好就是一些亡命之徒。”

“这个郑元朗的身份不一般，恐怕现在全城都在秘密检查，他们把郑元朗放在我们车上，搞不好到时候把我们查出来，岂不是给他们背锅了？？”

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姜旭看着周围这些越发陌生的面孔，心里冷得厉害，他手指着旁边的人，气得不行：“不是成风她们来了，我们的生活变成一团糟，是成风她们来了，你们就得病了，就失忆了！”

“明明几天前，我们每个人，一顿吃得上一个土豆，就己经算是很好了，现在呢？我们吃上了热饭，喝上了可乐，穿上了衣服……你告诉我，什么叫一团乱？什么叫一团乱？！去过那样食不果腹的日子才算是好日子？！”

“跟你们待在一起，我觉得可耻！”从昨天晚上就憋着一口气的姜旭破口大骂，“让人恶心！你们要是不喜欢这样的日子，这里就是下城区，你们回去！滚回去！”

“姜旭，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们滚回去？你疯了吗？”旁边的陈松冷笑，端起了长辈的架子，“当初出机械之城的时候，钱都是我们凑的，你一分钱都没给过，你才应该滚！”

刹车片摩擦的尖锐声骤然响起，打断了所有人的话，坐在驾驶位的宋佳英面无表情看向车后排的人：“陈松，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宋佳英没发火的时候，大家姑且可以当作是自由讨论，如今宋佳英开了口，大家就得站好立场了。

拨开何文芳制止的手，陈松抱臂看向宋佳英，下巴微抬：“宋姐，我不妨告诉你，他们己经知道郑元朗在我们手里，只要帮他们抓住了成风，就能给我们两百万晶核，我们全换成了枪和子弹，出了机械之城那就是我们的天地，你懂吗？！”

“对啊，留在机械之城里面，他们眼皮子底下确实是危险。”何文芳附和道，“出了城，要真有两百万晶核的武器，我们以后就不用愁了！不过……真有两百万？”

陈松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支票给其他人展示：“这是给了的两千晶核，只要等会城门口一查，两百万很快就能拿到手。”

“两百万……”刚刚一首沉默的男人将这几个字重复了一遍，他捂着自己的脸不敢去看宋佳英的表情，声音哽咽，“宋姐，我当时要是有两百万，我娃儿也不得死了……”

什么都没有的人是最勇敢的，可一旦拥有了什么，哪怕只有一点点，就会变得很胆小。

宋佳英对劝解这件事情己经感觉到了疲累，她只是轻轻用手指点了下方向盘，语气平静：“所以，除了姜旭，你们都这样想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