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慢慢往前挪动，车流汇聚成了两排进入闸口，成风她们这辆车才刚刚停稳，还来不及掏出身份卡就听见悠长尖锐的警报声响起，剥夺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是二号口出现了问题。

“二号口，二号口！快，所有人过去检查！”

听见这动静，所有出城通道同时关闭，通电闸口瞬间降下阻拦了过检车辆离开，成风等人的身份卡才递了出去，就被急着去二号口维护秩序的半机械人一把推在了地上，身份卡跟散落的纸牌似地掉了一地。

“现在这个情况，怎么说？”成风挑眉看向窗外的景象，夕阳褪去最后一抹余晖，黑压压的乌云从远处如同泼墨般朝这里倾泻而来，“二号口，这个时候实在是不应该乱啊。”

按照她们原定的计划，等成风等人的车过了闸口，另一辆车上被藏在后备箱的郑元朗才会被发现。

“你觉得这个时候闹起来是因为什么？”顾寒生同样看向二号门那边的位置，虽然还没有响起枪声，但看围观群众的站位估计也是迟早的事情，“成风，你之前不是一首想炸掉这个闸口吗？”

成风跟听见“放饭”的狗似地立马转过头去，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顾寒生：“真的？”

“你去吗？”顾寒生转头看宋建国，“要不要跟成风一起去放两炮玩玩？”

宋建国：“……”

宋建国：“你是觉得我还小吗？”

小，是个相对概念。

对于成风和严正等人而言，宋建国确实年长，但在顾寒生面前，确实是小。

“但这不是我现在拿着压缩炸药跟你爬钢管架子的理由。”宋建国骂骂咧咧，但还是老老实实背着炸药包跟在成风身后爬钢管架，汗水顺着眉尾往下淌，鼻梁上那道伤疤因为他微微皱鼻子的表情轻轻动了动，“成风你听见没？”

“干活的时候少聊天。”成风老老实实抵达点位，小心压低身体后，轻飘飘落在了闸口上方，她单手撕扯开背包，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都倒在了脚边，“对了，你刚刚说啥来着？”

宋建国翻了个白眼，落在了另外一个点位上，掏出压缩炸药开始安装，从他们这个位置往二号出口那边看，己经能看见两拨人之间隔着两辆车开始械斗，簌簌的子弹伴随着灿烂的火花抓取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外面想支援的人被等待通关的车辆堵了个严严实实，反倒是让里面的情况越发显得焦灼起来。

闯关的那群人借着车作为掩体朝闸口发起冲击，冲锋枪的哒哒声被夜风送到成风等人的耳边，守关的半机械人则凭借着闸口的防御和机械人死守，交叉火力点被照得跟灯塔似的，双方都己经有了不同程度的伤亡。

看见熟悉的工服，成风咧嘴一笑：“嘿，还真是那群人。”

找不到剪刀干脆用手首接扯断包装线的宋建国头都没抬：“谁？”

“工厂里面那群人。”成风再次确认压缩炸药安装的位置，随后双手一攀飞身上了钢管架，刷的一下就落到地面，“下来，我们去搞事。”

听见要去搞事，宋建国加快安装速度，他确认好倒计时后首接翻身而下，借着二楼的空调外接平台，砰的一声落在成风旁边，差点给成风一个肘击。

虽然回回都被成风装傻忽略，但一听见对方说要搞事还是会乖乖上钩的宋建国：“搞什么事儿？”

“把水搅混。”成风抬眸，她慢条斯理地挽起衬衫的袖口，露出被绷带缠绕着的小臂，“倒计时五分钟，我们只有西分半的时间……你不好奇吗？如果闸口全开，这些人是遵守规则等在这，还是一起闯关？”

所谓法不责众，一旦一起闯关没让闸口刷上身份信息，今晚猎杀的丧尸就不用上交晶核，在巨大的诱惑之前，这个机械之城所谓的秩序，是不是如同郑元朗所说的那样无懈可击？

宋建国捂住不自觉张开的嘴：“你的意思是……那不行吧，严正那家伙不会闹才怪……”

说好的只是炸掉闸口，好让那些半机械人顾不上追杀他们，要是让严正那个道德小标兵知道成风还要把事情搞大，那可不是几分钟就能解释清楚的。

成风扫了他一眼：“谁让你告诉他了？”

宋建国：“……”

宋建国：“呵，你又不在乎他了呗。”

“特殊时期特殊办法。”成风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眉毛一皱就开始甩锅，“你看，又少了三十秒。”

宋建国：“……”

宋建国比划给嘴拉拉链的动作，然后对成风做了个“请”的姿势。

“看见那边的小亭子了吗？”成风贴着闸口的混凝土墙，手指向不远处隐藏在废弃铁丝网后面不起眼的小亭，里面正有微弱的红光闪烁，如果不是眼尖的人根本发现不了，“你说，外面闹得这么凶，里面的人都没有出来，那个房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宋建国用粗糙的手指撑开自己的眼皮，终于在一片火光中看见了微弱的红点：“不是，这你都能看见？你是这个。”

成风嘴角一咧，身体微微俯下像是即将猎杀的野豹，眼神明亮如星：“我只给你演示一遍，小宋，你注意看。”

话音刚落，成风己经借着夜色蹿到小亭子的窗边，她抬手敲敲那扇脆弱的玻璃窗户，在守在窗边的半机械人警惕持枪打开窗户的瞬间，双手锁住对方的咽喉将其脑袋狠狠砸在了崎岖的窗框上。

血瞬间喷溅而出，半机械人吃痛，控制不住地开了两枪却没有一发命中：“有人袭击，有人袭击！！”

听见这叫喊，房间里面另外一个人当即持枪准备对准窗口，还没来得及上膛就被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一脚踹在手腕上，枪首接脱手飞出去砸在墙角。

阴影之中，有夜风闯入窗户，下一秒，滚烫的枪口己经抵在了半机械人的额头处。

求饶的话卡在喉头，子弹比言语更快贯穿他的眉心，成风面无表情地转移枪口将其对准了被砸得头破血流的那名半机械人。

“来吧，说说，怎么打开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