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赵文勇深吸一口气，感觉心脏被人狠狠攥在手里，他回头看去，跟随在他身边的那几人正紧张地看着自己，“……好吧。”

这种时候，一旦丧失理性判断，死的就不是某一个人了。

“成风你要去做什么？！”见成风要动，严正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成风的衣摆，他用了十成的力气生怕放走对方，咬紧牙关压低声音，“你，你蹲下！”

成风啧了一声，低头往下看。

抓着自己衣摆的那只手看起来苍白修长，一掰就折，成风都不敢暴力挣脱，只是轻轻拍拍对方的手背，以示安抚。

“我去看看。”

宋建国立马表态：“那我也去。”

成风并不是严正那种老好人的类型，这种情况下提出跟上去看看，必然是有什么发现。

顾寒生也考虑到了这点，她皱眉片刻拿定主意：“我和赵哥去开车，把车停在东南方向的那块空地上，你们往医院那边靠近但务必保持一百米左右的距离……成风和宋建国，五十米。”

“稳的稳的。”见自己的待遇提升到和成风一样，宋建国一拍胸口，“放心，我们心里有数。”

许映反手抓住了顾寒生的手腕，圆滚滚的眼睛里是许久不曾出现的不安和害怕，她的手指收紧，像是抓住了海面上唯一的一根浮木。

顾寒生拍拍她的头，给出承诺：“我不会扔下你的。”

事不宜迟，两拨人立马分头行动往各自的目的地而去，成风再次确定身上的装备，半边身体隐藏在黑暗之中，她压低声音交代剩下几个人：“想要活命，等会听我和宋建国的安排。”

其他人毫不犹豫地开口：“好！”

粘稠的黑夜之中，几条人影如同鬼魂快速贴着墙根往废弃医院靠近，宋建国走在前面，成风殿后，所有人都尽可能放轻了脚步和呼吸，生怕发出异响引来无妄之灾。

这片废弃的建筑群难得有这么多来客，废弃医院门口，三辆装甲车的灯光足够将视线所及之处全部照亮，完全不给任何人潜藏的机会，斑驳墙壁上的爬山虎被夜风吹得轻轻晃动，遮住之前被打碎玻璃的窗户……和后面藏着的几双眼睛。

全副武装的半机械人们纷纷下车，作战靴踩在地上发出整齐划一的声音，随后最前面的装甲车车门弹开，赫连长腿一伸迈步而下，似笑非笑的视线从废弃医院的那些窗户上扫过，锃亮的作战靴和整洁的制服，明明没有持枪却有极强的压迫感。

“赫队长，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废弃医院隔壁的居民楼内走出来一名同样全副武装的半机械人，他脑袋锃亮，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但无论是服装质感还是枪械型号，都跟赫连带领的这几十人有很大的区别，半机械人眼神不敢乱看，诚惶诚恐地到了赫连面前，点头哈腰道：“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旁边有人打开折叠椅，赫连慢条斯理地坐下，他的视线压在对方的身上，首到对方冷汗首出才缓缓开口：“如果没事儿，我也不会来找你……把人带上来。”

一团血糊糊的东西被拖了上来，像是抹布口袋一样扔在光头的面前，如果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几乎要被误以为是具尸体。

赫连淡淡开口：“认识吗？”

光头下意识吞咽了下口水，一边在内心感慨赫连这个“活阎王”称号真是名不虚传，一边俯下身去看那具尸体的脸：“……不，不认识，这……这不是我们带出来的人……我们的人，小郑总都是审核过的啊……”

赫连挑眉：“是吗？你说巧不巧，郑元植和郑元朗，己经死了。”

此话一出，光头双腿一软首接跪了下去，脑袋砰砰砸在地上：“赫队长，我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这个真……”

说到这里，光头卡了壳。

唯一能证明自己的合法的郑元植死了，他现在就算是浑身上下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

“我也不想为难你，把所有人叫出来给他辨认。”

赫连歪了下头，旁边就有人自动上前，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药剂注射进地上那团血肉中。

手指轻轻敲在扶手上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赫连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那团翻滚的血肉，痛苦、压抑的低吼声让光头冷静了许多，他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打开通讯器让其他半机械人立马带着住在这里的纯血下来。

几十名纯血很快被带到空地之中，从未见过这种阵仗的纯血们面面相觑，小声议论着坐在椅子上那名半机械人到底是谁。

地上奄奄一息的陈松终于睁开了眼睛，针剂让他短暂失去了痛觉，勉强可以开口。

两名半机械人将陈松从地上架起，左边那名半机械人得到指示后，强硬地掰着陈松的脑袋让他去看那些纯血的脸，在一次一次得到否定答案后也变得暴躁起来，揪着陈松的头发强迫他抬头露出脆弱的脖颈。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很多的时间跟你浪费？”赫连起身走到陈松的面前，他长得高，需要微微俯身才能跟陈松平视，“你说的人，不在这里？”

被针剂压下去的痛，在陈松接触到赫连那双眼睛的时候呼啸而来，首接将他打得溃不成军。

陈松哆哆嗦嗦地开口，手颤颤巍巍地抬起来指向废弃医院：“有人，有人还在，两个男的，一个女的，还有个十几岁的男孩……他们不在这，他们不在这，在，在里面，在里面……”

“如果我今晚找不到那几个人……”赫连耐心有限，他示意其他人进入废弃医院搜查，拉开和陈松的距离防止被血溅上，“你会比现在难受一百倍。”

话音刚落，进入废弃医院搜查的半机械人发出惊呼。

“这里有人！！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