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六百米处的天台上，成风舔了一下自己的虎牙，心满意足地开始收拾狙击枪。
……倒是不枉费她在这个寒冷的天台上趴了一个多小时。
成风狠狠打了个喷嚏，脱口而出道：“有人骂我。”
“谁，谁骂你啊？谁还有这个胆子骂你啊？”电话那头，严正一边翻白眼一边配药，他用着废弃医院的库存越来越熟练，“要做手术，但这里没有无菌环境……不好搞。”
硬做倒是能做，但一旦感染，死得也是快极了。
“那你给我说点好搞的啊，你说这些我又不懂。”成风啧了一声，她将打包好的狙击枪往背上一甩，差点被脚边的半块砖绊倒，疯狂扭动才平衡好身体，“哎哟卧槽……我这边收拾好了，马上就过来，顾寒生呢？”
“顾寒生，顾寒生不是……什么？！”突然意识到对方在问什么的严正，震惊得差点把手里面的盘子甩出去，他环顾西周发现确实没什么人之后，才压低声音道，“顾寒生不跟你在一块呢？？”
成风脚步一顿：“没有啊，不是，她一个程序员……没跟你们一起进去？！”
“没有啊，她跟宋建国留下来了，你刚刚没见到人吗？那现在怎么办？”严正彻底放下盘子，在旁边找了个板凳坐下，想起没洗手又把准备啃指甲的手放了下去，“得赶紧找到人，她一个人在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
“其他人现在怎么样？丧尸现在都休息呢，能不能抽调几个人出来？”成风哒哒哒地下楼，腰腹间的伤口在隐隐作痛，迫使她不得不弯下一点点腰，“还有，车没被开走，我现在得去找找东西。”
“你说的是那个药剂？”严正从凳子上站起身，他在生锈的铁架子前面徘徊，眉头皱成一团，“好，我让赵哥带几个人出去找顾寒生，你办完事快点回来。”
成风应了一声。
电话挂断的瞬间，成风捂着自己的腰靠在破败的墙壁上狠狠喘息了两口，血顺着指缝透出来一点，被她抹在了簌簌掉墙灰的砖墙上，留下丑陋且蜿蜒的痕迹，她盯着那痕迹看了两秒，低声道：“我倒是要看看，你打算……怎么救我。”
无人回应她的这句话。
成风下楼，端起手枪往装甲车那边靠拢，装甲车附近横七竖八地倒着尸体，成风面无表情地一一补枪，一步步走到装甲车门前，和瘫倒在地的赫连对视。
只可惜对方己经没有了气息，眼眶炸得血肉模糊，嘴微张，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成风看了一会儿，露出个恶劣的笑容，像是从这场自上而下的杀戮中获得了些许真实的。
将赫连的身体扒开，成风打开装甲车的车门开始检查里面的设备，这辆装甲车上的抗干扰仪没有损坏还能使用，除此之外还有少量的武器装备和急救药品，成风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之前看到的那个用来装感染试剂的银灰色手提箱。
里面的试剂空了一支，其余的完好无损。
凌厉的风从身后迅速扫来，成风单手勾住手提箱的把手将其往身前一带，眼睁睁看着一根手臂粗的铁棍狠狠砸在了原本放置箱子的部位，铁棍根本没有任何凝滞地横扫过来，迫使成风低下身体翻滚到一边躲开攻击。
拉开距离，成风才看清面前的是个什么东西。
之前看见的半机械人好歹都是更换肢体，而现在出现的这名半机械人却是更换了个机械头颅，眼睛闪着红光像是紧盯猎物的毒蛇，自动排除干扰项锁定了成风怀中的手提箱。
“啊，想要这个。”成风没被吓到，反而是晃了晃手中的手提箱，看着对方的眼珠因为她的动作而转动，“来抢啊。”
然而半机械人并没有像成风想象的那样扑来，机械臂转动一圈后首接打开了枪口，簌簌的子弹如同吹面而来的骤雨，成风脸色一变将手提箱往旁边一扔，转身就跑根本来不及看身后被打成碎片的手提箱。
“走了哥们儿！”
完成任务的半机械人也没有再追，成风跑出去两条街才扶着墙壁开始大喘气，她这口气才喘了两口，就看见不远处似乎有人影出没，她闷声不吭地往倒塌的柱子后面一藏，从碗口大的孔洞中看出去。
是许映。
成风放缓了呼吸，紧盯着许映的动作，对方表情凝重只顾着赶路，从表情和动作来看，似乎是有很明确的目的地。
一个十岁的小孩……她要去哪？要去做什么？
成风想起刚刚的那名半机械人，挑了下眉，决定跟上去看看。
走在前面的许映并没有意识到周围有人盯着自己，她手脚并用地翻过前面倒塌的墙壁，往一栋六层小楼里面走，身上的T恤和长裤都己经脏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在外的手臂上是细密错落的伤口，有些结了痂，有些还在渗血。
——大概是刚刚在什么地方摔了一跤。
“应该就在这附近啊……”
许映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视线随着台阶往上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不敢跟得太紧怕对方发现，成风干脆上了旁边的那栋楼，用望远镜查看着许映的动向，期间还不忘记给自己喂一颗止疼药。
……别问为什么当时给宋建国整外用的，主要是口服的药太少了。
宋建国：我可能天生就是什么很贱的人吧。
就在成风思绪放空的时候，许映精准推开了三楼靠西侧的房间门，看见阳光穿过窗户撒在那个破旧书架的瞬间，泪水夺眶而出。
“嘶，这有啥好……”
剩下的字成风还没有吐出口，就看见许映艰难挪开那个旧书架，露出里面昏迷的顾寒生，对方还保持着捂住自己腰间伤口的动作，双眼禁闭，胸口轻微起伏泄露出一点点生机。
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成风憋了半天才出来一句。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