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下地狱

太阳渐渐升高。

人间又燥热起来。

邓越拉紧裤腰带,走出酒店。

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看样子昨晚是经历了一场别有风情的厮杀。

“妈的!昨晚老子差点被弄死,你在这里潇洒。”余夏戴着鸭舌帽,口罩遮脸,躲在一处墙角,悄悄监视邓越。

邓越从酒店带出五个水煮蛋。

站定。

耐心的剥了皮,把每一个的鸡蛋放在地上,一脚一脚碾成一坨。

然后昂起头,蛋壳塞进嘴里。

津津有味咀嚼起来。

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真是个臭变态。”余夏看得眉头首皱。

这时候,眼角的余光中,出现一个和他一样,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

这个身形,这个动作,余夏联想起【芬芬】被刺杀的那天。

男人鬼鬼祟祟,但是目光始终落在邓越身上。

他从兜里拿出一把军刀,脱去鞘壳,阳光下锃锃发亮。

余夏确定,他是要动手了。

果然下一刻,男人若无其事靠近邓越。

邓越此刻还在享受蛋壳冲击味蕾,刺激神经,一点没意识到恶鬼临近。

余夏大致计算他们双方距离。

现在必须要出手阻止,否则来不及了。

当即出手!

“别开玩笑了!”

余夏摘去口罩,面无表情。

“我就是个瘸子,哪还跑的动啊!”

他费力赶来,并非为了拯救邓越。

而是亲眼见证他跌入地狱。

他刚出来混,就听人说过十八层炼狱。

这是每个坏人最后的归属地。

邓越该入孽镜地狱,以镜子照出其罪,再打入刀山地狱,永生永世,经受爬刀山之苦。

“啊!”传来悦耳的尖叫声。

远远看见——男人提着刀,扎进邓越的腹部。

邓越挣扎时,使刀偏离,未伤及要害。

他扭头就跑。

那人举刀追去。

邓越受了重伤,越跑越慢。男人追上他,又一刀扎在其后背。

抬刀,往后背连扎三刀。

邓越无力,趴倒在地。

男人抓着他的手臂,翻去正面,骑在他身上,连捅数刀。

邓越被扎的满身窟窿。

洞中淌出浓稠鲜血。

睁着眼睛。

死不瞑目。

男人把刀贴在邓越的衣服上,擦拭干净,接着起身。

他正要逃走,这个时候,警察们及时赶到,举枪对着他。男人眼看被包围了,逃不走了,摘下口罩,丢去匕首,乖乖受缚。

余夏也看清其面容。

正是丢了两个女儿的疯子。

而邓越呢,孤零零躺在地上,像被车碾死的野狗。

“对不起啊邓总,我实在找不到治你罪的证据,不然肯定救你。”余夏悲哀地摇了摇头。

嘴角不受控制

他眼角余光中,似乎看见一道美丽的身影,转去墙角,不见踪影。

一瘸一拐跟去。

走过两个弯,来到路边一家与世无争的早餐摊。

点了一碗胡辣汤,两根油条,一个鸡蛋。

坐下。

剥开蛋壳,咀嚼蛋白和蛋黄。

“你叫杨春雪?”余夏轻声说。

“对。”

“很好听的名字。”

“妈妈取的。”杨春雪和余夏背对而坐,耐心的剥开一只咸鸭蛋,撕开,扔进粥里搅拌。

“我小看你了。”

“余夏哥哥也说过一样的话。”

“什么时候说的?”

“他把我从周芬手上救下来的时候。”

“救下来?我看不是吧。”

“我是周芬最好的朋友,唯一的朋友,这世界上只有我能理解她,她可舍不得我死。”少女轻笑。

“看来我和她,都成了你逃离家庭的工具。”余夏不解,“你和他……你父亲说了什么?”

“只是说了个猜测,我猜啊,我不干净了,邓越做的!我猜啊,妹妹死了,我猜啊,是被邓越残忍杀害的。嘿嘿,全是猜的,不知道有人会信吗?”

“他是你亲生父亲?”

“血浓于水。”杨春雪吹凉白粥,和着流油的鸭蛋黄喝下。

“我不同情他,只是好奇……”

“你听过一个童话故事吗?曾经有个小女孩,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有个爱她的父母,可是有一天,小女孩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

余夏饶有兴致的听着。

“她撞见了父亲和其他女人缠绵,一个,两个,三个……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数不清。小女孩害怕极了,不敢声张。”

“她虽然没说,可是她的母亲还是知道了,割腕自杀,没死成。”

“母亲伤害自己,还是没能停下父亲的行为,于是小女孩找来了邪恶的女巫,赶走了那些妖艳女人。”

“故事的最后,父亲身边不再有奇怪的女人。”

“可是小女孩没想到,女巫却和父亲相爱了。”

“一天晚上,母亲吃了大量的安眠药,还是没死成。送去了精神病院,成天疯疯癫癫。”

“好了故事结束了。”杨春雪几口喝完白粥,擦擦嘴,起身便走。

留下余夏看着油条发呆。

“说话阿姨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她的死和邓越脱不了干系,可是却不是他动的手,我今早用了些手段试探他,发现他甚至不清楚说话阿姨己经去世了。”杨春雪轻声说。

“杀害别说话的凶手,真不是邓越?”余夏脑袋轰的炸开。

那还能是谁?

“是你父亲?”他急忙问杨春雪,“他发现你和别说话在一起,以为是她拐走了你!所以把她杀了!”

余夏说出了可能性最大的猜测。

“昨晚之前,他没见过我。”杨春雪轻轻摇头,而后缓步离开。

“难道真的是我?只能是我了。”

余夏看着双手,恍惚间,沾满鲜血。

“等你吃完饭,妈妈把你送回家,妈妈要出门接爸爸,你一个人在家看会电视,可以吗?”余夏左手边一桌,一个年纪看着不大的女人,温柔地和孩子说话。

小女孩点了点头。

“如果陌生人敲门,你会给他开门吗?”

“不会。”小女孩摇头,“我会假装不在家,他要是继续敲门,我就给妈妈打电话。”

“没错,爸爸妈妈不在家,不要给任何人开门!”

“不要给任何人开门……”余夏重复念道,忽然怔住。

他脑中的线索渐渐串成了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