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局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是谢靖尧又折回来了嘛?
她本能地绷紧身体,疼痛让她无法动弹,只能死死咬住下唇,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咳咳……”突兀的咳嗽,震得五脏六腑都疼。
“……黎听知。”
一道低沉的嗓音穿透雨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缓缓抬头,视线模糊,只能看到一双锃亮的皮鞋停在自己面前,雨水顺着伞沿滴落,溅在她的手背上。
谢承一行人赶过来时,被眼前的一幕吓到,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她怔怔地望着他,终于将人看清,是谢承啊……
喉咙里哽着一股腥甜,说不出话,也唤不出他的名字。
谢承的脸色在昏暗的雨夜里显得格外冷峻,他半蹲下来,黑色伞面倾斜,替她挡住肆虐的雨水。
他嗓音低沉,“纯黑的伞,不太符合你的审美,暂且先挡一下雨。”
黎听知眨了眨眼,雨水顺着睫毛滑落,像是眼泪。
她张了张嘴,发出一声微弱的呜咽,努力的说出想要说的话,“帮帮我…”
她的手指颤抖着,攥住他的袖口,昂贵的西装布料被她抓出褶皱。
谢承垂眸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他伸手,指腹轻轻擦过她的眼角,抹去雨水和泪水。
他嗓音微哑又轻柔,“哭的梨花带雨的,我可不帮爱哭鬼。”
说完,他伸手就要将她抱起。
黎听知下意识的推拒,“别抱我,……衣服会脏。”
她扯过的袖口,让昂贵的面料染上污渍,狼狈不堪。
谢承动作一顿,嗓音低沉而坚定,“你比衣服珍贵。”
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撼动,他是好人。
被他首接打横抱起,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像是被抽走所有力气,只能软软地靠在他怀里。
他的胸膛温暖而坚实,心跳声沉稳有力,让她莫名安心。
鼻子一酸,嘴巴一扁,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他此刻就像一个盖世英雄,救她于水火之中。
谢承低头看了眼,没说话,只是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稳妥些。
“把车内温度调高点。”他沉声吩咐。
“好的,先生。”司机迅速调节车内温度。
车内暖气缓缓升起,黎听知靠在他怀里,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混合着雨水的清冽,莫名让人安心。
她终于支撑不住,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
夜里,家庭医生进进出出几趟,终于让黎听知体温恢复正常。别墅安静下来。
姜郅靠着门框,看着陷入梦魇的人,眉头紧锁,“医生说伤的厉害,再晚一点送来,恐怕会伤及根本,……谢靖尧还真的是畜生,对一个女生都下死手。”
“幸好你让老爷子及时唤他回去,再被他多折腾两下,都回天乏力。”
谢承坐在床边,目光沉沉地落在黎听知苍白的脸上。掏出帕子,替她擦拭脑门上的冷汗。
姜郅还有一事不解,八卦又不满的眼神投射向好友,“我有个问题。”
谢承看向他,“什么问题?”
姜郅挑眉,语气微妙,“你把她带回这里?你的私人领域吧?我们兄弟几个当初可是死缠烂打才获得进出许可证,她凭什么这么轻松就被你抱回来?”
谢承神色不变,伸手替黎听知掖了掖被角,淡淡道:“你没听到嘛?她要让我帮帮她。”
这种借口,太小儿科。
姜郅嗤笑一声:“这种借口,骗鬼呢?”
他双手抱胸,上下打量着谢承,眼底满是揶揄,“你想帮她,随便找个酒店或者医院不就行了?非得带回这里?”
谢承单手撑上脑袋,假装头疼,“姜郅,你话太密了,听着脑袋疼。”
“脑袋疼?我看你是CPU烧了吧?”姜郅不依不饶,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老实说,你那眼神,含情脉脉的,真对人家小姑娘没意思?”
谢承推开他,语气坚定,“没有,你知道的。”
姜郅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什么?那个女生己经投胎上小学了,你还是走出来吧。”
“……”谢承沉默。
姜郅无奈摊手,“你看你,又不乐意说了?总是表演沉默寡言这套。”
谢承懒得理他,转身走向书房,“行了,废话老婆婆,换个地,别打扰病人休息。”
姜郅咧嘴一笑,跟了上去。
书房内,谢承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捏着一份资料翻阅。 不久前,刘浩哲整理发他的。
姜郅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所以,到底怎么回事?谢靖尧为什么对她下手?”
谢承眸色微冷,“她拒绝了谢靖尧的追求游戏,恼羞成怒。 ”
姜郅挑眉,“就这?还挺小心眼。”
“不止。”谢承指尖轻敲桌面的文件,示意他看,“谢靖尧最近在集团里动了手脚,被她发现了。”
姜郅吹了声口哨,“难怪他要灭口。”
拿起桌面的纸质资料,随意看两眼,“调查她爹的公司,顺道把谢靖尧给查了?还算有点本事,可惜黎家托举不起她,她头上有三座大山。”
姜郅继续翻页,“谢靖尧做的这些事,大家选择睁只眼闭只眼,懒得理他罢了,真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吗?”
“被一个没毕业的小姑娘,查出漏洞,确实会恼羞成怒,间接证明他有多废,谢振眼有多瞎。”
谢承没说话,只是盯着资料上的照片,眼神阴沉。
姜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视频截取的照片,上面全是黎听知手臂上的淤青,触目惊心。
谢承愤怒的盖住相片,“谢家迟早被他败掉!这种蛊虫,谢家还当宝养在家里,令人作呕。”
“你打算怎么做?”姜郅问。
谢承冷笑一声,“他挺想找死,那就成全他。”
他合上资料,嗓音冰冷,“让人去弄他一下,别整死就行。”
姜郅挑眉,“明白。”
他起身,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承哥,你对她,真的只是帮忙? ”
谢承抬眸,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你该回家了,八卦老太太。”
姜郅耸耸肩,关门离开。
书房内,谢承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己经被指甲掐出深深的痕迹。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冷厉。
“谢靖尧,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