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渊才发现自己把钢笔捏断了。墨汁顺着骨节分明的指缝蜿蜒而下，在苍白的皮肤上爬出诡谲的纹路。

"季总，温小姐还在抢救。"特助林深递上湿巾。

走廊尽头的手术灯血红刺目。季临渊慢条斯理擦拭扳指，这是.5年前在苏富比拍下的古董，内侧刻着极小的"YMM"-杨漫漫名字的缩写，可是她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把今天肇事司机的资料调出来。"他解开两颗衬衫纽扣，喉结在阴影中滚动，"要详细到幼儿园同桌的名字，调查出来，你看着办，让他长长记性！

林深后背渗出冷汗，我懂我让他废条胳膊，三小时前那场车祸在眼前闪回:温予推开横穿马路的孩子，自己却被黑色越野车撞飞。季临渊当时正在拍卖会后台看监控

这个蠢女人,都不知道保护自己!

“叮一"

手术灯熄灭的瞬间，黑色西服勾勒出，几乎完美的身材，主治医师迎上来时，他正用帕子擦拭金丝眼镜。

"患者脑部有血块，72小时是关键期。"

所以呢?

可能还会有大出血风险，我们会尽力!

我记得我招聘的都是军医大学毕业，你真的没把握就不要干了?这次就把主任拉过来治!不顾一切给我治好，"用最好的设备。"他顿了顿，"把病房调到顶层VIP区，要朝南那间。"

走廊重归寂静时，他推开ICU的门。各种仪器滴答声中，温予苍白的脸陷在枕头里，睫毛在眼下投出脆弱的阴影。

指腹轻轻她手背的输液管，季临渊 俯身贴近她耳畔: "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最像她。"温热的呼吸染红她耳垂，"再装睡的话..我就……尾音消散在突然响起的手机震动中。

来电显示"母亲"。季临渊按下关机键，目光掠过温予没有血色的长脖颈。

夜色漫进病房时，记忆开始倒带。季临渊想起十七岁那天的雨，带走了她的漫漫，杨漫漫与季临渊从小青梅竹马，刚学会开车的杨明澈带着杨漫漫，路上飙车，突然下雨，结果造成杨明澈，双腿残疾，漫漫抢救无效。

为什么，为什么，我和漫漫刚表明心意，你为什么要在下雨天开车！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也付出了代价！17岁他哭了三天几乎昏厥。

"季先生?探视时间结束了。"

护士的声音将他拽回现实。

这是我的医院，用不着你提醒我，你叫什么名字，主动去离职3倍工资，赶紧滚!

由于声音太大，护士长都来了，季总，“她是新来的，他不知道您不好意思”瑟瑟发抖，快道歉!

对不起季总我有眼不识泰山。

从明天我不想再看见她。

季总，温家派人来探视。

堂堂大小姐，就派个管家来，这是哪门子的大小姐，林深小声嘀咕着。

季临渊打开手机相册加密文件夹，最新一张照片是车祸前十分钟的监控截图:温予蹲在拍卖会的翡翠展柜前，杏色裙摆铺开在地面，像一朵随时会凋谢的玉兰，真的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