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破局

青铜犁,苏瑶瑶从小就听长辈说过,家族传承着一件神秘之物,其腕间的金纹便是这神秘之物的象征,据说它与风水和义庄田有着古老而紧密的联系。

而且,她还发现金纹有着随月光角度变化的特性,子时现龙睛,午时显鳞片。

锈迹斑斑的纹路泛起金光,如同一道道金色的闪电,在黑暗中格外耀眼。

荒地上。

陈三叔布满老茧的手掌猛地攥紧锄柄,那粗糙的触感仿佛能将力量传递到锄头之上。

他顺着金纹指引的方向往土里深挖三寸,锄头"当啷"撞上个硬物,这清脆的撞击声在寂静的雨中格外响亮。

此时,蓑衣上的雨珠连成水晶帘幕,映着远处将熄未熄的火把。

"这是......"苏大壮抹了把糊住眼睛的雨水,那雨水带着丝丝凉意,划过他的脸颊。

他看清了沾满红褐色泥土的陶罐,陶罐上的泥土散发着潮湿的气息。

罐口封着浸血的黄符纸,在雨中,那血符纸扭曲成蜈蚣状,试图钻入陶罐。

借着闪电的光,罐底"李记钱庄"的私章纹路清晰可见。

苏瑶瑶扶着潮湿的槐树剧烈喘息,那槐树粗糙的树皮着她的手掌。

腕间金纹如熔金流淌,一寸寸漫过青玉纹路。

方才消耗的三十点福气值让她眼前发黑,头晕目眩的感觉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泥浆顺着草鞋缝隙钻进趾缝,那冰冷黏腻的触感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死死掐住掌心保持清醒——以金纹为引绘制的九宫八卦图中,东南角的枯井对应“死门”,正往外渗黑雾,那黑雾中隐现戴斗笠的无脸人影,与佃户们的草编斗笠形成镜像对照。

这里的“死门”在风水术中代表凶险之地。

西北晒谷场“生门”悬黍米,“生门”寓意生机与希望。

祠堂废墟恰居“惊门”位,“惊门”易有惊吓之事发生。

此时,老槐树被雷劈,树痂裂开猩红泪痕。

苏瑶瑶正强撑着在风水局中保持清醒,突然听到麦垛旁传来一阵颤抖的声音,转头望去,只见一村妇蓑衣上的雨水在麦垛旁溅起水花,妇人哆嗦着掏出团皱巴巴的油纸,"村长要我往麦种里掺虫卵,说你们苏家娃娃吃了......"而就在众人惊愕之际,惊雷炸响的瞬间,獠牙破帐!

桃木剑折!

朱砂泼天!

十几头野猪嘶吼着撞翻祭坛边的朱砂帐篷,那震耳欲聋的吼声仿佛能撕裂空气。

野猪撞墙时,砖缝渗出朱砂色的叹息。

巫婆的桃木剑"咔嚓"断成两截,清脆的断裂声在雷声中显得格外尖锐。

野猪群的突然闯入惊得众人纷纷侧目,就在这时,李守财抖开卷轴的手指泛着青白,大声宣称:"这五十亩荒地早在我李记钱庄名下,官印在此!"他的绸缎靴陷在烂泥里,身后衙役的铜锣声惊飞了枝头的乌鸦,那铜锣声在雨中回荡,仿佛是命运的警钟。

苏瑶瑶踉跄着推开苏阿婆搀扶的手,青铜犁在金纹映照下显出暗刻的龙纹,那龙纹仿佛活了过来,散发着神秘的气息。"朝廷赈灾碑用的可是双龙戏珠官印?"她苍白的脸在雨幕中莹莹发亮,指尖划过犁头凹陷处,那犁头冰冷的触感让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御赐义庄田的碑文拓片,此刻就在县衙案牍库第三架。"

衙役头领的火把突然歪斜,火星子溅在李守财的缎面上烧出个焦洞,那刺鼻的烧焦味弥漫在空气中。

陈三叔突然闷声不响地抡起铁锤,他的铁锤在雨中时显现铭文“破煞”。

夯土飞溅中露出半截残碑,那飞溅的泥土打在众人的脸上。

斑驳的"义庄"二字正对着官差腰间的印绶,仿佛在诉说着历史的真相。

"抓住那个妖女!"李守财的咆哮混在雨声里,那声音充满了愤怒和恐惧。

七八个扛着锄头的佃户却堵住了田埂,他们坚定的身影在雨中显得格外高大。

苏大壮横着猎叉挡在妹妹身前,野猪群在树林边缘发出躁动的响鼻,那响鼻声仿佛是战争的号角。

此时,能清晰看到野猪那锋利的獠牙,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苏瑶瑶湿透的碎发贴在额角,腕间金纹忽然灼得腕骨发烫,那炽热的感觉仿佛要将她的手腕灼伤。

她望着远处祠堂废墟黑洞洞的入口,听见土墙根下此起彼伏的咳嗽声——那是前日分到救济粮的赵瘸子一家。

赵瘸子拄着枣木拐,拐头包银处暗刻“义庄司库”小字,仔细看还能发现枣木上一圈圈的年轮。

那咳嗽声在雨中显得格外凄凉。

惊雷劈断老槐树的刹那,刘寡妇突然抓起陶罐碎片冲向李守财,那碎片划破空气的声音仿佛是正义的呐喊。

泥浆裹着咒骂声在田埂上炸开,不知谁先喊了声"护住义庄田",二十几个草编斗笠在雨幕里连成了起伏的波浪线,那波浪线仿佛是团结的象征。

苏瑶瑶感觉有人往她手里塞了块温热的烤红薯,那温暖的触感让她冰冷的手渐渐暖和起来。

转头看见陈三叔的铁锤在碑文上擦出火星,那火星在雨中闪烁,仿佛是希望的光芒。

陈三叔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嘟囔:"当年你爹埋的界石,该在东南角枯柳下三丈。"

"放箭!"苏大壮铜铃般的吼声震得雨帘都在抖,那吼声仿佛能穿透云霄。

猎弓绷紧的牛筋弦沾了雨水,箭矢擦过李守财发髻时溅起一串血珠,那张泛着油光的羊皮卷"嗤啦"裂成两半,那撕裂的声音仿佛是谎言被揭穿的声音。

碎屑在泥水里打着旋儿,墨汁晕染出歪歪扭扭的"赝品"字样,那字样仿佛是真相的宣告。

人群里炸开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那抽气声充满了惊讶和喜悦。

苏瑶瑶后背抵着陈三叔的铁砧喘气,腕间金纹烫得像是要烙进骨头,那炽热的感觉让她几乎无法忍受。

她瞧见赵瘸子拄着枣木拐挤到最前头,老头儿缺了门牙的嘴一咧:"三年前李记钱庄走水,官印早烧成铁疙瘩喽!"

李守财绸缎裤腿上的泥浆己经结块,他抬脚踹向最近的佃户,却踩中藏在麦茬里的界石崴了脚脖子,那痛苦的叫声在雨中回荡。

二十几个举着锄头的黑影从祠堂方向压过来,领头的赵铁柱裤腰上还别着苏家晌午分的荞麦饼,那荞麦饼的香气在雨中弥漫。

"祠堂有墙壁让野猪拱塌了!"刘寡妇的尖嗓子混着瓦片坠地的脆响,那脆响仿佛是邪恶的崩塌。

她蓑衣下摆沾着暗红色痕迹,苏瑶瑶认出那是巫婆朱砂碗打翻时溅上的——方才这妇人还缩在磨盘后发抖。

陈三叔的铁锤突然"当啷"砸在界碑上,火星子顺着雨水蹿起半尺高,那火星在夜空中闪烁,仿佛是胜利的火焰。

老铁匠用豁了口的陶碗舀起混着血符纸的泥水,泼在黑漆漆的碑面:"睁眼瞧仔细!

苏瑶瑶指尖触到冰凉的玉佩残片,那玉佩与金纹、界石构成三重封印体系。

祠堂废墟里拱出来的黑檀木匣还带着野猪獠牙的刮痕,那刮痕仿佛是战斗的痕迹。

"瑶丫头当心!"苏大壮蒲扇似的手掌猛地拽开她。

三头獠牙野猪撞开摇摇欲坠的砖墙,掀起的尘土里露出半截石碑,那尘土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碑上凹痕正与玉佩残片严丝合缝。

苏瑶瑶腕间金纹突然暴涨,玉佩"咔嗒"嵌进石碑的刹那,远处晒谷场传来闷雷般的轰鸣,那轰鸣仿佛是大地的怒吼。

苏瑶瑶掌心贴着发烫的玉佩,看见晒谷场方向的金黄谷浪无风自动,像是有什么在麦穗底下翻涌,那谷浪的翻滚仿佛是生命的律动。

雨幕那头传来衙役头领变了调的吆喝:"地契真伪自有县太爷......"话音未落就让野猪的嚎叫盖了过去。

苏瑶瑶抹了把糊住眼睛的雨水,瞥见赵德贵的灰布衣角闪过晒谷场边的草垛,那人佝偻的背影像极了石碑上残缺的纹路。

玉佩突然发出蜂鸣般的震颤,苏瑶瑶感觉有温热的东西顺着指缝往下淌,那温热的液体仿佛是希望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