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海的风裹挟着青铜骰子旋转的嗡鸣,掠过张尘的脊背时剐出道道血痕。他驻足在第十西重天的边际,足下是凝固的时光琥珀,琥珀深处封存着九百颗税日的遗骸——那些青铜巨卵表面爬满脐眼状的裂痕,每个裂痕里都蜷缩着噬法黑蝶的幼虫,口器开合间啃食着星砂凝成的法则经纬。
"叮——"
青铜骰子从袖中跌落,在虚空中划出妖异的"零"点轨迹。骰面凹痕突然迸裂,钻出九条青铜脐带,将张尘拽向税墟深处。他挣扎间瞥见琥珀中的倒影:自己的脊椎正在琉璃化,每一节骨缝都绽放出往生蝶纹,而蝶翼纹路拼出的,竟是初代葬天者被抹去的遗言:"饲者饲虚,税劫永续..."
---脐眼窥墟
税墟中央矗立着青铜方尖碑,碑面浮凸的并非文字,而是层层叠叠的脐带浮雕。当张尘的脐眼贴近碑面时,琉璃蝶纹突然暴长,纹路渗入青铜的刹那,他听见了跨越千年的嘶吼——初代葬天者的右眼被青冥祖师按在碑顶,星砂血顺着碑文沟壑流淌,浇灌出《饲门典》的第一枚税印。
"看啊,这才是真正的饲者冢..."
虚空中浮现税吏的残影,他们手中的青铜秤杆缺失的砝码,正是张尘脊骨间新生的琉璃蝶翼。秤盘倾斜的瞬间,税墟深处传来锁链挣动的轰鸣,九百条青铜脐带破土而出,末端系着的竟是历代饲主被剥下的脸皮!
葬天剑突然发出裂帛之音。阿宁的残魂从剑脊渗出,星砂凝成的手指却穿透了青铜方尖碑:"尘哥哥,碑底藏着..."话音未落,噬法黑蝶幼虫突然破茧,它们的翅翼尚未长成就己开始啃食虚空——张尘右臂的皮肤突然消失,露出底下跳动的星砂脉管,而消失的皮肤正在幼虫口中被纺成税契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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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骸税相
税墟地面突然塌陷,露出底下的虚无海。漆黑的海水没有倒影,却浮沉着无数青铜骰子,每个"零"点凹痕里都蜷缩着星砂凝成的胚胎。当张尘踏上海面时,海水突然凝结成镜,镜中映出的不是他此刻的面容,而是三百世轮回前初代葬天者的真容——那位女子腹部隆起,脐眼处旋转的正是阿宁的琉璃心!
"你终于来了..."
海水突然沸腾,凝成白衣女子的虚骸。她的右眼空荡,左眼盛开着往生蝶纹,裙摆飘散的星砂正被虚无海吞噬:"当年我用右眼封印噬法黑蝶,左眼化作阿宁...可你每世轮回,都在用脐砂重塑税劫..."
虚骸突然撕开腹部,露出里面跳动的税日核心。当张尘的葬天剑刺入核心时,剑锋触及的不是星砂,而是青冥祖师被锁链贯穿的残躯——那位本该陨落的老者突然睁眼,手中的命契罗盘迸发强光:"饲者归位,万税永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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饲者永堕
罗盘指针疯狂旋转,虚无海中浮起九尊税相虚骸。每尊虚骸的胸口都嵌着张尘某世轮回的脐眼,而脐眼深处旋转的,正是被篡改的《净税诀》。当第九尊虚骸抬手时,张尘脊骨的琉璃蝶翼突然离体,在空中拼成完整的《饲门典》终极章:
"税劫非劫,饲者永堕。
脐眼为皿,万法重烙——"
阿宁的琉璃心突然从剑柄跃出。心脉缠住青铜骰子,在"零"点凹痕里迸发初代葬天者的星砂血。当血珠触及虚海时,整个第十西重天开始崩塌,税相虚骸在尖叫中融化,凝成通往最终战场的青铜门——门缝里渗出的不是黑暗,而是苏晚教他刻下的第一个"赦"字。
张尘踏着虚骸残躯走向青铜门,身后传来细密的啃噬声。那些噬法幼虫正在吞吃崩解的税墟,它们的琉璃复眼里,正倒映着第十五重天的骇人景象——在那里,九百颗新生的税日正如獠牙般刺破苍穹,而每颗税日表面,都浮凸着张尘被永恒禁锢的琉璃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