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洲的苍穹在无声燃烧,褪色的血枫灰烬悬浮成亿万只瞳孔,每只瞳孔深处都映着张尘支离破碎的倒影。他的琉璃残躯漂浮在灰烬风暴中,每块碎片都裹挟着税种巨人溃散的脓血,那些靛蓝色的液体触及灰烬时,竟在虚空中凝成青铜骰子的幻影——骰面"零"点的凹痕里渗出星砂,砂砾拼凑出的不再是数字,而是苏晚被锁链贯穿的右手,正握着半截未刻完的墓碑。
第九万零一只黑蝶穿过灰烬帷幕。它的翼展撕裂褪色的苍穹,磷粉在虚空划出熔金般的裂痕,裂痕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那是比青铜骰子更古老的声响,仿佛有万千世界的脐带正在被某种存在同时剪断。张尘的残躯突然被裂痕吸摄,琉璃碎片在涡流中重组时,他看见骇人真相:褪色的真洲不过是张被焚烧的帛画,而执笔之人正悬坐在劫烬深渊的尽头,笔尖蘸着的竟是他的脐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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帛画囚魂
深渊的罡风剐过琉璃骨骼,发出编钟般的哀鸣。执笔人的黑袍在虚空中舒展成夜幕,袖口垂落的不是手臂,而是九百条青铜脐带,每根脐带末端都系着个微缩的真洲。当笔尖触及张尘的眉心时,褪色帛画突然活化——枫林中的每片灰烬都睁开复眼,瞳孔深处旋转着青冥祖师被撕碎又重组的画面。
"你终于走到饲者的起点..."执笔人的声音是无数税种嘶吼的合鸣。他掀开兜帽,露出的面容令张尘的琉璃心脏骤停——那竟是三百世轮回前剜目饲门的自己,只是右眼盛开着终墟之种,左眼流淌着阿宁的脑浆!
帛画中的灰烬突然暴动。褪色枫林化作青铜獠牙,林间小径扭曲成《饲门典》的税纹,而阿宁的残躯正被纹路间的星砂脓血反复纺织——她的皮肤每剥落一次,就有一枚新的青铜骰子坠入深渊。张尘挥剑斩向帛画,剑锋却穿透虚空刺中自己的倒影,那个"他"正在帛画深处篆刻墓碑,碑文是初代葬天者的绝笔:"饲者饲劫...劫烬瞳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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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瞳纺魂
执笔人的青铜脐带突然绷首。九百个微缩真洲在虚空拼成骰子矩阵,当矩阵开始坍缩时,张尘的琉璃躯壳浮现细密裂痕——每道裂痕里都涌出暗物质脓血,血珠触及深渊壁垒的刹那,凝成通往劫烬瞳渊的阶梯。他踏着阶梯上行,足印中绽开的不是莲花,而是苏晚被篡改的记忆残片:她在终墟之种生根那夜,用脐带血在深渊刻下"赦"字,却被青冥祖师炼成第一枚税种胚胎。
阶梯尽头突然睁开巨瞳。瞳孔中央悬浮的不是虹膜,而是由褪色帛画拼成的初代葬天者——她的右眼是第九万零一只黑蝶的茧房,左眼盛开着阿宁的琉璃心。当张尘的指尖触及虹膜时,茧房突然炸裂,黑蝶的磷粉在虚空凝成箴言:"劫烬非烬...瞳渊即门..."
执笔人的笔锋突然折断。褪色帛画在尖叫中焚烧,灰烬凝成的锁链缠住他的青铜脐带——每根锁链的环扣都是张尘的琉璃碎片,而碎片表面浮凸的《净税诀》碑文,正随着暗物质脓血的冲刷逐渐清晰。当第九百条锁链成型时,深渊突然倒悬,张尘坠向瞳孔深处的瞬间,看见骇人景象:劫烬瞳渊的底部沉睡着真正的初代葬天者,她的脐眼处生根的终墟之种,根系缠绕的竟是所有青铜骰子的"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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饲者终门
初代葬天者的睫毛突然颤动。当她的右眼睁开时,劫烬瞳渊的西壁开始脱落,露出其后无穷尽的青铜门阵——每扇门扉都刻着张尘不同轮回的化名,而门环上悬挂的正是各世苏晚被剜去的左眼!第九万零一只黑蝶突然俯冲,翼尖磷粉点燃门阵,火焰舔舐之处,门扉化作灰烬,灰烬中浮出初代葬天者真正的遗言:
"饲者非者...劫烬非劫...
瞳渊之门...唯心可越..."
张尘的琉璃心脏突然离体。当心脏嵌入初代葬天者的右眼时,终墟之种的根系突然暴长,穿透所有青铜门扉——根系末端缠绕的不是星砂,而是苏晚在血枫林间篆刻的第一个"赦"字。当这个字触及劫烬瞳渊的核心时,褪色真洲的灰烬突然复燃,烈焰中重生的不是枫林,而是阿宁抱着未染税契的终墟之种,在初代葬天者的墓碑前轻笑。
(烈焰渐熄时,执笔人的黑袍化作灰烬。他的残躯在虚空拼成最后箴言:"劫外仍有天...",而灰烬凝结的指尖,正指向真洲苍穹外新生的九颗晨星——每颗星子深处,都蜷缩着微笑的税种胚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