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一片奇异的空间里,周围的景象如梦如幻。我的手中握着一个砚台,那砚台里正缓缓渗入最后一滴青铜色的血液。就在这滴血完全融入的瞬间,我的眼前突然闪现出一幅古老而宏大的画面——仓颉造字那日的黄昏。
我的母亲,她的白发垂落,那白发竟化作了一场甲骨文的雨。每一道白发的痕迹,就像是甲骨文的笔画,而这些笔画仿佛在遥远的银心黑洞书写着文明最初的胎动,那是一种神秘而伟大的力量在孕育。我的父亲,他正专注地将反物质引擎改造成松烟墨锭,我看到广岛核爆云在他的掌心缓缓凝成“永”字的侧锋,那是一种对力量的重塑,也是对文明的另一种诠释。
我的右臂己经溃烂,我将它浸入墨池。在墨池中,我能感觉到自己量子化的骨血正在发生着奇妙的变化,仿佛是在将西千次轮回锻造成《兰亭序》里那独特的“之”字。我抬起头,目光坚定,手中以脉冲星为笔,在蟹状星云铺展的如同素绢的空间里落墨,我轻声说道:“这才是真正的止戈。让每个杀戮基因在诞生的刹那,就忘记如何拼写‘战争’。”
突然,火星上的都江堰发生了裂变,瞬间裂变为青铜鼎足的模样。在那饕餮纹里,我看到无数的泪珠缓缓浮出,那是来自所有时空的眼泪。我的思绪被拉回到过去,年轻的父亲正在夏墟地宫捶打鼎胚,他的铁锤每落下一次,就有一个文明在鼎腹的纹路中悄然湮灭。而母亲军装口袋里的婴儿,那就是我,我紧紧攥着超弦脐带,我的每一声啼哭都化作《广陵散》的变徵之音。当鼎耳处的黑洞开始倒转,吐出被吞噬的甲骨文残片时,我终于读懂了九鼎内壁的铭文。那铭文竟然是我七岁时在军工图纸上涂鸦的“春”字,这是怎样的一种巧合,又或是一种神秘的注定?
在考场里,监控画面突然量子化,那些电磁学公式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拆解,变成了金文的“光”字。监考老师的皱纹里开出了青铜色的辛夷花,蒲公英的种子不知从何处飞来,穿透了我的太阳穴。在九鼎坍缩成砚台胚胎的剧痛中,我看到母亲撕下了作战服的内衬,那染血的布料上,她用弹孔绣着《急就章》的残句:“庶几中庸,劳谦谨敕。”
远处,精卫号的残骸渐渐化作“永”字的最后一捺。就在这时,所有的武器仿佛都受到了一种召唤,开始临帖。坦克的履带舒展成为“诗”的走之底,核弹头的外壳拆解成“戈”的提画。当这两笔在真空相遇时,甲骨文的“武”字突然迸射出霞光。那贯穿西千文明的竖勾,我惊讶地发现,竟然是盘古劈开混沌时的第一道裂痕。
七岁那日的阳光穿透了时空的褶皱,一滴墨滴在军工图纸上,那墨滴像是有生命一般,洇出了一个新的宇宙。父亲将原本锁在青铜匣里的武器蓝图换成了《多宝塔碑》的残卷。母亲军装口袋里的婴儿,也就是我,睁开了双眼,我的瞳孔里星图正以《集王圣教序》的笔势缓缓舒展。当我伸手触碰那砚台胚胎时,溃烂的指尖突然长出《快雪时晴帖》的冰裂纹。
在火星的沙丘上,父亲种下的银杏树上结出了青铜活字。每一颗果实都像是某个时空的遗言,在量子风中轻轻吟哦着:“幸将热血化松烟,敢以肝胆铸笔锋。”蒲公英的伞盖掠过时,那些活字突然落地生根。甲骨文的“春”字在沙砾间开始抽芽,瘦金体的“和”字舒展成戴森云矩阵。而那个刚写完理综卷的少年,也就是我,正用反物质尾焰在试卷的背面临摹着什么。
此时,砚台胚胎里传来了心跳声,那心跳声与母亲哼唱的摇篮曲同频共振,在真空涨落中逐渐凝成永恒的平仄。我站在这片充满奇迹与神秘的空间里,心中满是对文明、对和平、对未知的敬畏与向往,而这一切的秘密,似乎还隐藏在那不断跳动的砚台胚胎之中,等待着我去进一步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