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晓天语气里还有质疑,毕竟作为一市之长,对学校情况不可能了解太多,对郑一凡在育翔的所作所为也知之甚少。
不行,得让高高在上的大市长重新认识一下育翔!姚可脸上多了一抹严肃。
“齐叔叔,您可能还不知道,楼里埋人线索就是育翔学生提供的,第一个发现线索的就是我二哥女儿岚岚,若论功行赏,头功非她莫属!这是什么,这就是育翔学生的素质!如果这都算不上出类拔萃,还谈什么教书育人!”
“敢于挺身而出,当然是出类拔萃了!老姚,在你的请功报告了里加上这一条!”
姚可一听,忙拦住了。
“千万别让她做什么赖宁式的小英雄,我七哥不让张扬,说小孩子心里最好少装点儿丑事儿,也影响心境。至于规定的奖金,一分也不能少,那小丫头嘴比我还馋!还有提供线索的赵明智,家里并不富裕,可以酌情多发点儿。”
齐晓天笑道:“没问题,当初方案里也有这一项,提供线索者重奖十万,两份儿,这可以了吧?”
“光荣称号可以记入档案,仪式就免了,时间不合适。”郑一凡插了一句。
“学生的奖励落实了,你自己呢?”齐晓天问道。
“加入专案组时,小姑父说有津贴,这个钱我要。”
“这么简单?”
“外加一个分校!再多了,我怕您骂我是贪吃蛇!”
“这还不够贪吶!我看给你座金山你也敢接着!”
“前提是您口袋里也得有啊!眼瞅着就要为钱发愁了,再大的饼也是画的!”
“你小子……好了,今天咱们不谈这个,你赶紧养好身体,教委那个烂摊子你还得帮我收拾呢!”
“那更别指望我了。我要去读书了,我爸我妈的命令,我不能不从。”
齐晓天看看肖楚南,肖楚南点点头,“读博,审核己经通过了。”
“读书也好,我家齐璇正准备考博呢,你给辅导一下?”
“我自己也没考过,还是勉为其难吧!”郑一凡一指姚可,“可儿也要考,她们可以互相交流一下。”
“七哥,齐叔叔跟你客气呢!小璇子跟我七嫂一样,小学初中都是跳着上的,考试根本不算回事儿!”
两家曾住一个大院,孩子们都很熟悉,齐璇的情况姚可一清二楚。
“我没说错呀,姐姐向妹妹学习不丢人。你没见育翔的学生,学习交流是不分年级的,当然,大姐照顾小妹也是天经地义。”
“到哪儿都念你‘育翔经’,齐叔说的跟你想的不是一回事,有什么经你还是给齐叔念吧!”
齐晓天点点姚可,“你这丫头,你七哥给你派点儿活儿还不乐意,你也知道璇子的学习水平,考试没难度。唯独不爱说话这一条让我不放心,你有什么办法?”
郑一凡刚婉言拒绝了,齐晓天只好抓住姚可不放。他也看出来了,只要姚可有任何不到的地方,郑一凡马上就会指出来,当着姚向东和沈月华的面也一样。有意思的是,姚可还听得进去。也许这就是没有“代沟”的缘故吧。
“我七哥说过,学生不是教会的,是自己学会的,只要给她一个适宜的环境,自己就蹭蹭长。至于璇子妹妹,那小嘴儿跟小樱桃似的,不是不说,也不是不会说,十有八九是不想说。好长时间没见了,改天我瞧瞧她去!”
“好,回头去家里,让你乔姨多做点儿好吃的!你乔姨见你这两天守在医院,怎么劝也劝不回去,心疼的不得了,没少夸你懂事儿多了。”
“能带我七哥不?”
“我请都请不动,你必须给我带去!时间呢,就定在出院后第一个周末,这事儿交给你啦!”
姚可扭头问道,“七哥,行吗?”
郑一凡笑笑,“你们叔侄俩都商量好了,我反对还来得及吗?”
“那就这么定了!我有乔姨电话,到时候提前备饭!齐叔,让我妹妹做好心理准备,我可是练过散打的!”
齐晓天笑道:“不练散打你也是个小魔王!”
“齐市长,我这妹妹除了如来佛,谁拿她也没办法。您可把家里的宝贝藏好了,这可是个有名的‘扫地僧’,见到喜欢的东西软磨硬泡也得抢走!”
老王也随口迎合,顺便又给登门做客的事儿加了点儿料。
“没关系,我那儿除了文件,随便儿搬!不过,今天先给我把故事讲完了!”
聊了几句家常,齐晓天又把话题转回了工作上。
“没故事那么离奇,但比故事精彩多了!”
姚可收起笑脸,沉沉心神,“这事儿得从头说起,但从不同的角度看,会得出不同的结论。就拿我来说吧,最早以为是一桩微不足道的钢笔盗窃案,即使那支笔极其珍贵,仍然还是盗窃案。这是最简单的版本,校园皆知版的。
可我二哥秦海东视角不一样,他从一支钢笔看出了玄机,因为一支笔而报警,且不说那支笔是否价值连城,作为同一单位的人,好歹也算同事,如此大动干戈,报案人必有所图。”
齐晓天眼睛一亮,“为一支笔调动警力?这想法是够大胆的。当时是怎么回事,你说详细点儿。”
姚可端起酒杯自己灌了一口,菜也不吃,放下杯子。
“江鹏集团始乱终弃的烂事儿就不说了,可派去的那个下三滥副校长竟敢私自撬了我七哥的抽屉,偷了我七哥钟爱的钢笔,还竟然送给了一个风尘女!这就是肆意侮辱了,是公开挑战人的尊严,但他选错了对象。
忍耐是有限度的,逆来顺受也是有限度的,好人被逼急了也会动手。我七哥第一时间报了警,我二哥一到现场,三言两语那小子就招了。
可就在那女的送回钢笔时又翻供了,人证物证俱在,公然戏弄执法人员,当时就被我大哥拷了。那个下三滥公然叫嚣要扒我二哥的警服,还喊来三车打手。学校门卫不让进,那帮黑子就开车撞开学校大门要抢人。
这都不叫事儿,最意外的事儿发生了!育翔学生们太勇敢了,太可爱了,在教室里看到黑社会的黑车撞门闯校园,以为是去抓他们敬爱的郑老师的,八百多人冲下楼围了那三辆车,愣是没让那些人动窝儿。
随后,我爸派去的十辆警车也被围了,学生们手挽手,足足十几圈,几十个警察也没能下来。
当知道嫌疑犯跟江鹏有牵连,我二哥就断定这是一场敲山震虎的好戏,说不定是‘珊瑚行动’的突破口。
于是就配合演了一出戏,一方面固定证据,一方面调动舆论,也就是让我过去看戏,顺便配合表演。还有,把我老爸也调去让事态升级,我大哥王中军也在现场,‘珊瑚行动’组一半成员到位,目标是杀人案。这是第二个版本,警民合作版。
双方在校园里对峙了有二十多分钟,黑车见势不妙想跑,十几个学生被顶着走,刮倒了几个,可后面的学生又补上来,围得更紧了,他们就不敢乱动了。
我七哥从后窗跳进广播室,通过校园广播说了一句话:全体都有,按队列顺序回教室。学生们立刻排好了队,可还是不肯离开。我七哥鞠了一躬,手一挥,八百多学生就回了教室。
齐叔,口说无凭,我那儿有现场录像,我爸没让我公开,有兴趣我给您一份,绝对壮观!”
“回头发给我,我欣赏一下咱们郑大侠的风采!你接着说!”
“后来,杨世雄来了,答应重修学校大门、赔偿受伤师生医药费,我七哥拿回了钢笔也不追究了,杨世雄这才领人走了。
可这事儿没完,当天晚上就有几个人想摸进学校报复我七哥,被我大哥打跑了。这是我七哥第一次和江鹏正面交锋,也是正式宣战。这是第三个版本,秘而不宣版的。”
“你这三个版本主题只有一个,姚家军个个不简单,这我早知道。可我定的‘珊瑚行动’怎么变成‘珊瑚风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