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昭日月?秦海东心里暗笑,跟我说没用,关键还要看明天的太阳如何升起!
“交流完了,我心里有数了,问他有什么要求,得到的回答是‘拿回我的笔,别无他求!’
可儿,你怎么理解?”
秦海东扫了一眼郑一凡,把问题抛给了姚可:小可儿,你就慢慢理解吧。
“如果没前面铺垫,我会认为是速战速决,不想找麻烦。可现在一想,抓贼抓赃,却不追究,这得多大的气魄!
再细想,绝不是这么简单。被人整这么惨,不反击算什么男子汉!可我还是不明白,你当时听出了什么?”
“一凡当时语调有点儿怪,我给你学一遍,拿—回——我的笔,别无——他求。”
秦海东抑扬顿挫的说了一遍,“这一停一顿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听出来了吗?”
“先拿下,再回击,用我的笔。别放跑,让他来求我!这都相当于明码了,比摩斯密码好懂多了,我要在场我也能听懂!”
“就你聪明!我要乖乖按他说的做了,岂不是心甘情愿的当一回枪使!”
“做都做了,还不是心甘情愿!”姚可撇撇嘴笑了。
“他希望我做,和我愿意做是两码事儿,一厢情愿从来不会有结果。我要那么轻易地相信他,他还不把我看扁喽!”
“凡哥,是这样吗?”姚可从郑一凡手里抢过一个肉串,塞进了自己嘴里。
“我当时就这么想的,听懂了是朋友,不明白我就用我自己的方式解决。抓贼见赃,怎么处置我说了算,肯定不会是现在结果。
当然,舍近求远的事儿我也懒得做,就拜托秦哥了!”
“果真城府匪浅!第三判断也正确,可以有结论了。二哥,你怎么决定联手的呢?”
“笔有了着落,他却问是否记录在案,这是有想法啊!那二货进育翔肯定有猫腻,那种人留不得,何况和江鹏集团有关联,你懂的!”
姚可一脸醒悟,“明白了!凡哥打草惊蛇,二哥敲山震虎,你俩殊途同归呀!怪不得让我去看戏呢,好一出连台大戏!”
火在烧,浓香西溢,蓝焰摇曳。
“可这戏不好唱啊!你刚才也说了,里面有很多不可控因素,学生们会不会助力、老爷子怎么亮相、杨世雄能不能下山,这些都是未知数,也是最头疼的三个预测,一旦失误,你凡哥真敢把我劈了!”
“嘿嘿,凡哥有这个胆儿!担心归担心,也符合逻辑,学生们动了,老爷子肯定来,那个杨世雄就不得不来,只要火一着……所以,你就让我来点火了?”
秦海东笑了,“事后诸葛亮也是诸葛亮,有点儿门道了。”
“是的,我就是让你来点火的。杨家继拿笔又还笔,不过是家丑,可一旦传出去就是新闻,他绝对不愿接受,翻供是必然!只要翻供,后面的戏就由不得他了。
当然,他和杨世雄的关系我早掌握了,只是到育翔来的目的,我是从常校长那儿搞清楚的。杨世雄深知媒体威力,必来要人,但远水不解近渴,派那帮黑子拦阻是第一反应。关心则乱,这个昏招又让黑子们放大了。
此外,骚乱新闻足以刺痛所有人的神经,包括上上下下各个方面,各路神仙不得不粉墨登场,事实也是如此。调你来就是来火上浇油,不然不足以形成燎原之势。”
“得!又被你当一回枪!不过我乐意,看你和凡哥唱了台惊天大戏,贼过瘾!”
郑一凡也笑道,“秦哥思虑缜密的很呐!我何尝不是他的枪!不过,值!”
“你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还别说,就你俩那默契劲儿,还真有点儿并肩作战的味道!
不过,燎原需要人多才能成势,二师哥怎么知道学生们会下场呢?”
简易炉中的炭己经烧透了,蓝色火焰聚拢在一起,尽情释放着热量。
“人都有初心,尤其是青少年,一旦认可一个人几乎终生不改。育翔的学生就有这种特质,非常统一。可惜你错过了最精彩的开头,那开头才叫一个震撼,非常震撼!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不可思议!”
“少卖关子!敬你一个!”
姚可举起酒瓶子,和秦海东碰了一下,仰头喝了一大口。
“这和分析案子差不多,案子发生了,但起因必在之前,循果找因就清晰多了,学生们的动因也是一样。
一凡逾期未归,原因你己经知道了。校长没了,副校长也没了,人也要被迫离开育翔。他自己都认命了,可育翔学生们不认可,一首在等他回来。
这一点,我己经从岚岚那儿得到了印证。她说了,育翔之神就是肖萌师母,不仅是她的,还是育翔所有学生的。一凡是他们的精神支柱,这是常校长的结论。”
“岚岚给你电话啦?”
“我打的,中午。岚岚说,肖萌离开的消息暑假一开学就传遍了,他们都想去送一程,小白花都准备好了。但一首见不到一凡出现,学生们都急疯了。
听说一凡被调到江鹏了,他们就去江鹏找。在那儿知道了一凡失联未归消息,这下更急了,全校震惊,书都读不进去了。国庆假期前,听说育翔副校长换人了,他们绝望了,好多学生都哭了。
今天一凡刚出现在学校,学生们就发现了,于是出现办公楼前集体挽留一凡那一幕,绝地反弹就是这个样子。
爱师心切,也难免意乱情迷,可一见到警车,他们误以为是来抓一凡的,都联络好了,准备拦车抢人。江鹏的车撞门声意外成了行动号令,后来的场面就是看到的那些,校园惊魂时刻。”
“岚岚还说什么了?”
“岚岚说她们的行动完全是自愿的,目的只有一个,不让一凡离开育翔。尽管方式有待鲁莽,心情可以理解。这一点我开始也察觉到了,十六个方阵在楼前一起喊,‘郑校长,不要走’‘郑老师,我们爱你’,八百多人呐!
当时我觉后背都绷紧了,血往上涌。好几年没这种感觉了,上次还是参加‘世纪大阅兵’的时候!”
“嗯,后来那一幕我也有这种感觉,头皮都发麻了!”
“我观察了一下,没人组织,没人指挥,那队列排得跟阅兵方阵似的,那叫一个整齐!那可不是一两天能训练出来的,完全是自觉,是本能!
但是,本能最大的弱点是人情绪化,一点激情点燃,理智就很难把握了,闻风而起,不计后果。”
郑一凡甩过一个冷眼,“跟孩子们动心眼儿,你也够冷血的!”
秦海东连忙解释,“当时我可没敢这么想,正在想办法调动学生们下来围观,我都准备给岚岚打电话了,没想那帮黑子真敢撞大门,自己把火点着了!”
“你也看到了,没我的允许,学生们是不可能出教室的,老师们也在。那帮人横行霸道惯了,竟敢破门而入,自寻死路也就没办法了。”
咬下竹签上的最后一块儿肉,用力嚼着,郑一凡仍然没有抬眼,炉中蓝焰在瞳孔中不断放大,吞没了残留的冷峻。
“好可惜没拍下来!幸好有后来的那一幕,足够脑补了!凡哥,好样儿的!”姚可伸过酒瓶儿,和郑一凡碰了一下。
“没秦哥说得那么玄,平时就那样,令出必行。学生竟敢拦车抢人,我也没想到,万幸没出事儿,不然我得后悔一辈子。”
“你当时在哪儿?又是什么时候进的广播室?”姚可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