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3月27日 修复局北平基地

秦修的手指在金属档案盒上，盒盖上"时空管理局"的烫金字在冷白灯光下泛着幽光。三个月前他还是个被通缉的文物贩子，此刻却要执行改变历史的任务。玻璃幕墙外，修复局的机械臂正在组装新的时空舱，那些闪烁的蓝光总让他想起南京城燃烧的夜空。

"这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白芷将全息投影转向他，淡金色的光晕在她虹膜里流转，"如果德国在1945年拥有核武器..."

"我知道历史结果。"秦修打断她，全息影像中的蘑菇云刺痛着视网膜。三个月的训练让他熟记所有关键时间节点，但当具体到某个活生生的人时，喉咙还是泛起铁锈味。

白芷的银色短发在通风口的气流中轻颤，这个来自24世纪的修复师总是穿着笔挺的制服，连袖口褶皱都像经过精密计算。她忽然贴近秦修，鼻尖几乎相触："你知道程远的研究有多危险吗？他在研究量子永生理论——如果这个理论被纳粹掌握，他们可以制造出无数个'不死'的希特勒。"

秦修后退半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檀香。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这个总带着疏离感的上司，注意到她锁骨下方有个蝴蝶形状的胎记，和自己右肩的烫伤疤痕位置惊人相似。

1937年12月15日 南京中华门

怀表的齿轮在掌心震动，硫磺与焦肉的气息扑面而来。秦修蜷缩在坍塌的砖堆后，耳边是此起彼伏的枪声和妇女的哭嚎。透过硝烟，他看见三个日军士兵正拖拽着一位穿旗袍的女子，高跟皮鞋在青石板上划出刺目的火星。

"快走！"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秦修转身看见个浑身血污的老人，枯瘦的手指着巷子深处："前面有地窖！"不等他反应，老人突然扑向街道中央的日军，手里攥着的手榴弹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

爆炸的气浪掀翻秦修，他在剧烈的耳鸣中爬起来，发现怀表的定位器正疯狂闪烁。程远的坐标显示在城南的金陵大学，而日军的装甲车正沿着中山路隆隆驶来。

金陵大学图书馆废墟

程远蜷缩在地下室的铁柜里，怀里抱着用布包裹的铜盒。头顶传来日军皮靴的走动声，他数着心跳等待死亡降临。三个月前他在上海租界收到那封匿名信，信里准确预言了日军进攻南京的路线，还有"不要相信穿灰大衣的人"的警告。

当脚步声终于消失，程远小心翼翼推开柜门。月光从破碎的彩色玻璃洒进来，在满地的书籍残骸上投下斑驳光影。他刚要起身，枪管突然抵住后颈。

"别动。"

秦修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硬。通过热成像仪，他看见这个中年学者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衬衫。程远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像台即将报废的老式座钟。

"你是谁？"程远缓缓转身，镜片后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水光。

秦修的手指扣住扳机："执行历史修正的人。"

程远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癫狂的颤抖："他们终于来了。你知道吗？从1931年开始，我每年生日都会收到来自未来的信。"他掏出贴身口袋里的牛皮纸袋，里面整齐叠着三十几封航空信封，"他们说我会在1937年12月15日死去，说我的研究将改变世界..."

怀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秦修看见程远身后的阴影里有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正在凝聚。那是时空裂隙的征兆，修复局的警告在耳畔回响：不要接触任何时间旅行者！

地下通道

程远踉跄着跟在秦修身后，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潮湿的石壁。他摸到口袋里的铜盒，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些。三个月前在上海码头，那个穿灰大衣的男人用枪指着他："要么交出研究，要么看着你全家死在南京。"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程远终于忍不住开口。

"这里是时空锚点。"秦修头也不回，"1937年12月15日凌晨三点，你会在这里被流弹击中。"他的声音突然颤抖，"而我要确保这一切发生。"

程远停下脚步："你知道我的研究内容？"

"量子永生。"秦修握紧枪管，"你认为意识可以在不同时间线中跳跃，所以死亡只是选择另一个平行宇宙的节点。"

"那你呢？"程远突然贴近，呼吸拂过秦修耳畔，"你真的相信历史必须如此残酷？"

时空裂隙边缘

当灰大衣男人从虚空中现身时，秦修的怀表己经濒临过载。这个来自2149年的时间贩子举起能量武器，蓝色光束在石壁上炸出深坑。

"把盒子给我！"男人的面罩下传来电子合成音，"纳粹开出的价码足够买下三个太阳系！"

秦修将程远扑倒在地，子弹擦着耳边飞过。他看见怀表显示还剩17分钟，而修复局的撤离信号始终没有出现。

"接住！"程远突然将铜盒抛向裂隙，秦修本能地伸手去抓，却看见盒子穿过自己手掌，在虚空中分解成无数光点。那些光点汇聚成新的人形，竟然是年轻时的白芷。

"不要相信她！"年轻白芷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修复局才是历史最大的篡改者！"

最终抉择

秦修的枪口在两个白芷之间游移。现在的白芷站在通道出口，银色短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年轻白芷则被时间乱流撕扯，身体正在逐渐透明。

"开枪！"现在的白芷举起时空定位器，"她是来自另一个时间线的反叛者！"

"秦修，还记得你右肩的烫伤吗？"年轻白芷突然露出苦涩的笑，"那是1937年12月15日，我为了救你被日军的燃烧弹灼伤的。"

秦修的右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在修复局的医疗舱里，护士曾指着他的疤痕说"这是穿越者特有的印记"。而此刻，年轻白芷的锁骨下方，分明有个和他一模一样的蝴蝶胎记。

远处传来日军装甲车的轰鸣，怀表发出最后的警告。秦修突然扣动扳机，子弹擦着年轻白芷的耳畔飞过，击碎了现在白芷手中的定位器。

"你会后悔的！"白芷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恐，身体开始在时间乱流中瓦解。

程远捡起地上的铜盒，发现盒盖上浮现出新的纹路。秦修看着怀表上的倒计时归零，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训练室，白芷曾说过的话："修复师的第一准则，是成为历史的影子。"

尾声

2025年3月28日 修复局北平基地

秦修在医疗舱醒来时，发现自己的烫伤疤痕消失了。白芷站在观察窗外，正与一个穿灰大衣的男人交谈。当她转身时，秦修看见她锁骨下方的蝴蝶胎记变成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烧伤。

"任务完成得不错。"白芷走进病房，将新的时空定位器放在床头，"程远的研究己经被销毁，历史线正在自我修复。"

秦修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手指悄悄摸向枕头下。那里藏着程远在时空裂隙中塞给他的铜盒，盒盖上的纹路组成了一个熟悉的符号——和修复局徽章上的图案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