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2月的南京城弥漫着硝烟与血腥味，秦修将程远的研究手稿塞进内衬口袋，耳边是越来越近的日军脚步声。地下室昏暗的煤油灯摇曳着，映照出程远苍白如纸的脸。

"你……不该来。"程远咳出一口血，手指颤抖地指向角落的铁柜，"那里……有炸药……足够炸毁整个医院……"

秦修瞳孔骤缩。白芷的警告在脑海中回响——**"修复师的第一准则：不干涉历史。"** 可眼前这个垂死的科学家，却在给他一个彻底改变历史的机会。

"你本可以逃的。"秦修低声道。

程远扯出一个惨淡的笑："逃？我的研究……若落入日军手中……会比死更可怕。"他猛地抓住秦修的手腕，"听着……公式有致命错误……但若被他们发现……会加速原子弹研发……十年……不，可能只要五年！"

秦修浑身发冷。五年？那意味着二战将提前结束于核爆，而非1945年。历史上程远的死亡，本应让这项研究永远埋没……

楼上的木地板传来靴子踩踏的闷响，日军己经闯入医院。

秦修的手指按在时空定位器上，只需按下按钮，他就能脱离险境——可程远的研究手稿还在他怀中燃烧般发烫。

**"有些事比生死更重要。"** 程远的话回荡在耳边。

白芷的警告同样清晰：**"每个死亡都有其意义，程远的牺牲避免了更惨烈的核战争。"**

可若他此刻带着研究逃离，历史会如何改变？若他留下程远等死，又是否真的能确保研究被销毁？

"修复师不能替历史做选择……"秦修喃喃自语，却在下一秒听见了楼上传来的惨叫声——日军正在屠杀伤兵。

程远突然挣扎着坐起，从枕头下抽出一把老旧手枪："走……后门……穿过废墟……去安全区……"他喘息着，"我……掩护你……"

秦修死死攥着研究手稿，道德与职责在脑中撕扯。若他此刻干涉，可能引发无法预料的时空涟漪；若他不干涉，程远的牺牲或许毫无意义——因为研究己在他手中！

第一声枪响从楼上传来时，程远推了秦修一把："走！"

秦修咬牙转身，却在迈出两步后猛地停住。他回身，一把拽起程远："一起走！"

"你疯了？！"程远瞪大眼睛，"历史会——"

"去他妈的历史！"秦修低吼，半拖半扛着程远向后门移动，"你的研究在我手里，若你死了，这反而成了历史异常！"

他们跌跌撞撞穿过走廊，身后传来日军士兵的吼叫。程远突然挣脱秦修，转身朝追兵开了两枪，为秦修争取了宝贵的机会。

"记住……公式第七页……临界质量计算……我故意写错了系数……"程远靠在墙边，鲜血从嘴角溢出，"让他们算去吧……永远造不出……真正的原子弹……"

最后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胸膛。

秦修眼睁睁看着程远滑倒在地，日军的刺刀己近在咫尺。他按下时空定位器，在扭曲的时空隧道中，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程远平静合上的双眼，和日军士兵惊愕的表情。

1923年的北平西合院里，白芷站在时空监测仪前，脸色阴沉如水。

"你干涉了历史。"她冷声道。

秦修摊开染血的研究手稿："不，我修复了它。"他翻到第七页，指着那个被刻意修改的公式，"程远本就会死，但他的研究本不该完整落入任何一方手中——历史上德国得到的，正是这份带着错误的手稿。"

白芷沉默良久，终于点头："所以……你既救了他，又没救他。"

"我让他死得其所。"秦修声音沙哑，"他掩护了我，确保错误公式流传——这才是真正的历史。"

屋外，1923年的北平飘起了雪。秦修着时空定位器，第一次真正理解了修复师的使命——**不是冷眼旁观历史，而是在洪流中守护它本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