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
突然,一声呼唤从田野的另一侧传来。
是秦淮如的声音吗?
何雨柱的心猛地一跳,抬头望去,只见秦淮如真的站在田野的另一端。
但此时的她,模样狼狈不堪,头发散乱,眼镜破碎,全身沾满了血迹,显然在抓捕过程中遭受了重创。
“秦淮如,别乱叫!”
“安静点,否则我们不会手下留情!”
几个押送她的侦察兵试图封住她的嘴。
这些人还不知道何雨柱已经主动投案自首,误以为秦淮如是个凶狠的罪犯。
何雨柱站在那里,神情木然。
目光触及她时,他的心不由得软了下来,泪水不由自主地涌出眼眶。
“姐...他们,他们...”
“全是我,都是我的过错!”
“若我当初能勇敢自首,或许就不会有如此多的苦难。”
何雨柱再次泪流满面。
然而,这一次的哭泣,已不再是愤怒,而是深深的悲痛。
在众人面前,他可以摆出一副愤恨的姿态,抵御外来的攻击,唯有面对秦淮如,他感到的却是手足无措,愧疚不已。
秦淮如的心里,又怎能好受?
看着棒梗那可能已经冰冷的身体,秦淮如的心也跟着一阵冰凉,这是她一生中从未有过的感觉。
那是她最亲近的人,她的儿子!
想到这里,秦淮如顿时疯狂地扭头,挣脱了几人捂住她嘴的手,大声喊道。
“何雨柱,为棒梗报仇!”
为棒梗报仇...
听到这五个字,何雨柱再次愣住了。
为棒梗报仇,意味着开枪射击,将林适击毙。
但这样做之后呢?
将林适击毙,自己可能就会被击毙,而那已经死去的棒梗,也无法复活。
当然,他与林适截然不同。
林适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杀人如麻,双手早已染满鲜血,此刻面对棒梗,他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便能扣动扳机。
然而,何雨柱若是背负上人命,即便下到地狱,他的内心也难以获得片刻的安宁。
“傻柱,你可别真成了傻柱啊,快把那东西放下。”
许大茂此刻也感到了心惊肉跳,急忙劝阻道。
尽管他与何雨柱平日里总是针锋相对,但不得不承认,何雨柱是他最为熟悉的人。
一想到这个傻柱可能在自己面前丧命,即便是作恶多端的许大茂,也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那画面简直太可怕了!
“何雨柱,你竟敢用枪指着我?”
“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替秦淮如背这个黑锅,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但如果你现在罢手,我或许还能放你一马。”
“活下去吧,滚回你的小窝,以后好好守着你自己的本分!”
林适怒声喝道。
即便面对如此血腥的场面,他依旧面不改色,保持着冷静的姿态。
何雨柱看到这张脸,心中怒火中烧!
他必须为棒梗报仇!
想到这里,何雨柱终于下定了决心。
双手缓缓移动,右手指尖瞬间!
搭在了扳机上!
砰——!
一声枪响划破空气,何雨柱清晰地感受到了手部传来的强烈后坐力,这一枪,他终究是打出去了!
砰砰砰砰砰——!
连续五声枪响,何雨柱的身体猛然震动了五次……
瞬间,鲜红的液体从他的身体喷涌而出,大脑一片混乱,紧接着眼前一黑,他重重地倒了下去。
他倒在了棒梗的身上,两条生命,似乎在这一刻即将消逝。
“哇哇哇哇哇哇哇——!”
枪声过后,小当和槐花的哭声撕心裂肺,她们的喉咙已经哭得沙哑,声音凄厉至极。
“快!快叫医务人员过来!”
特案小组的成员急切地命令许大茂。
“何雨柱不能现在死,他的案子还没查清楚,绝不能让他轻易死去!”
许大茂闻言,眉头紧皱,立刻朝着城里飞奔而去。
而秦淮如呢?
她眼睁睁地看着何雨柱在自己面前倒下,心中顿时感到一阵空落。
这种感觉,仿佛内心被挖去了一块,疼痛尚在其次,最主要的是那种空荡荡的凄凉,仿佛被寒风吹过,冷彻心扉。
许久,一股强烈的痛苦才渐渐涌上心头。
棒梗,那是她最亲近的人;何雨柱,那是最爱她的人。
这两个人在她生命中都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却在这一天,双双倒在了枪口之下。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事情,究竟是从哪一步开始走错的呢?
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秦淮如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悔恨,她意识到自己犯下的种种罪行:
将林暖逐出家门,放让孩子欺辱她,窃取林适的财产,收买四合院众人的心,甚至畏罪潜逃。这些行径如同一道道重重的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在深深的自我反省中,她感到一阵寒意袭来,这才察觉到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然而,这泪水,真的出自内心吗?
她不禁陷入沉思,回想起与棒梗密谋的那一天。
她暗示棒梗除掉林适,以保全家人。而在小树林里,她与何雨柱深情相拥,向他透露了拯救自己的计谋,利用他对自己的感情,让他成为替罪羊。
这一切,难道不是早已在她的计划之中吗?
秦淮如恍然大悟,原来她所谓的家人、朋友,不过是她为了掩盖罪行而编织的借口。
她是一个恶人,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因为她利用孩子、爱人,让他们成为自己罪恶的牺牲品。
“原来,一切都是设计好的。”秦淮如轻声自语,“原来,我才是那个恶人。”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抬头望向林适,眼中充满了释然。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秦淮如。”她心中默念,静静地凝视着林适,仿佛在寻找那个曾经迷失的自己。
秦淮如的笑意尚未绽放,便被侦察兵的手掌捂住,未能显露分毫。
在外人眼中,她不过是一位因痛失爱子而悲痛欲绝的母亲。
此刻。
唯有林适,依旧泰然自若地站在原地。
目睹血泊中的两具尸体,他面不改色,从容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
铁鹰牌,一如既往。
点燃烟头,他静静地吸了起来。
周围的人几乎都沉浸在悲凉的氛围中。
唯有林适,缓缓走向秦淮如。
俯下身,低声对她说道:
“秦淮如,你的账,还没清算完。”
言毕,林适转身离去,留下这片染血的麦田。
夜幕降临。
月光洒落,晚风拂过麦浪,田野美景如画。
然而,那抹鲜红却成了这美景中的不和谐音符。
但也无妨。
林适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