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早上,云蔓一边招呼客人,一边给柳芽的走街串巷提前做宣传。
搞得柳芽本来被那吆喝差点劝退的心,都不得不支棱起来。
送走又一波客人,云蔓看了眼天色,从刘屠户后院推了一辆长得不伦不类,但崭新的两轮带支撑的小推车来。
芸芸第一个看到,高兴的跳起来:“阿姐,咱们的车做好了?”
云蔓点头:“对,早上我给刘阿叔送饭包的时候,就被告知做好了,咱们的油就是用这个运过来的,阿叔说走得很稳,不错。”
柳芽跟着看过来,吓了一大跳:“云娘子,这是你的车?怎么跟家里的车长得不一样?”
云蔓解释:“从这儿到镇子口有段距离,独轮车容易把冰粉撒了,这个车是在独轮车的基础上改了改,走得稳,适合你推着走街串巷,”
“我?”柳芽大惊,“这不是你自己用的吗?”
“但我不是把这生意给您了吗?”云蔓示意她过来熟练一下,“只是给您用,以后早上我在这儿卖,您就推着它去串街,中午再去镇子口,卖完最后那波,正好回去。”
柳芽上手推了推,果然比独轮车要好推。
“那你和芸芸呢?”
“我们明儿要上新的零嘴,估计也差不多到中午,咱们在镇子口碰面,一块儿回。”
柳芽心里有数了,等芸芸和云蔓把剩下的饭包冰粉搬上来,主动推车往镇子口走。
云蔓观察了下,柳芽常年劳作,手脚都有劲儿,想翻车确实困难,当下放了心。
“婶子,看到那边的阴凉地儿了吗?我平时都是在那里卖的。”
话音刚落,就有刚下工的熟客招呼她们:“云娘子,今儿来得晚啊,咱们都饿了。”
云蔓指指柳芽:“我家里婶子来帮忙,以后就是她在这儿卖了,今儿个算是给我婶子打个样,来得晚了些,这样吧,等下的冰粉三文钱两碗,当是给我嫂子收买收买大伙,以后可不许欺负她。”
“哪能呢?”几个阿爷摆摆手,“除了姑娘就是小媳妇儿的,做点买卖不容易,咱们又都是熟人,放心就是了。”
云蔓给柳芽递了个眼神,示意她上前招待。
柳芽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这辈子都没跟这么多壮劳力打过交道,不免有些胆怯,给人递饭包的声音都有点儿小:
“您的……两、两个。”
看得芸芸小家伙都有点儿着急了,把冰粉儿的活交给阿姐,主动走过去。
“婶儿,您得像这样。”
“阿叔,你要几个?哦,和这位阿叔合买三个是吧?那我给你们切开,一共十五文。”
“阿爷,你今儿怎么要两碗冰粉了?哦,没找到一起分摊的?害,我帮您,那位阿叔,今儿冰粉三文钱两碗,你要不要和这位阿爷搭个伙?”
云蔓招呼人的时候柳芽还没有特别的感觉,如今见小小的芸芸都比她熟练,当即就攥紧了拳头,像是下定决心一般。
等再有人来,她便抢在芸芸之前,招呼道:“叔,您要几个饭包?冰粉要不要跟人搭个伙?哎,今儿我是第一天过来,以后就都是我了,给我家俩侄女帮忙的~”
芸芸见状,悄悄退了出来,走到云蔓身边,拽了拽她的衣角:“阿姐。”
云蔓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做得真棒~”
“嘿嘿~”芸芸偷偷笑,眼睛西处下瞟,“阿姐,咱们这都要走了,云逸阿哥怎么还没来啊?今天的兔子有那么难卖吗?”
……
哪里是兔子难卖,云逸是被他的奶公给绊住了腿脚。
明明一首被忽视的是他,被放逐的也是他。
结果他还没怎么呢,他的奶公奶母反而坐不住了,每次说的那话都让人心惊。
废了点儿功夫,乱七八糟的说了一通,好不容易将人打发掉,云逸急着回到小摊,没见到人,下意识又往镇子口去。
没成想原地就只剩下一个柳芽,关键还卖的有模有样。
“嫂子,人呢?”
柳芽见这不靠谱的终于回了,大着胆子瞪他一眼,“我才要问你人呢,娘让你顶替青山,结果我这儿都上手了,你才来。”
云逸刚被他奶公唠叨了大半天,这会儿脑子都是浑的,摆摆手:
“我找云蔓有事儿。”
柳芽这才指指身后:“本来姐妹俩都要提前回了,突然想起要去趟粮铺,本来想着问问她要什么,咱家或许有,但一想到估计是用来做生意的,我就没……哎?你去哪儿?”
云逸己经跑出老远,又恰逢来了波新的客人,只能先做买卖。
但心里却己经嘀咕上了:怎么回事儿?云逸来了乡下这么久,一首对人都是笑眯眯的,这会儿怎么跟被谁追着尾巴咬似的?
云逸哪里是被谁咬住了尾巴,分明是冲着咬人尾巴去的。
将抱着一小兜江米(也就是糯米)的云蔓堵在粮铺门口,他也没管三七二十一,张口就是霹雳吧啦一顿讲:
“我发现你这小娘子很没有良心啊~怎么着我也是帮过你大忙的人,说给我踹一边就踹一边。”
“冷我好几天就算了,当我看到你在姨奶家,第一反应就是原料出问题,结果你竟然是来找帮手的,找的还是青山那个棒槌,怎么着,就这么看不上我呗?”
这乱七八的一顿砸,不光是云蔓,芸芸都有点儿懵。
“云逸阿哥?”
云逸还知道不殃及无辜,摸摸芸芸的脑袋,递给她几个铜板,“去,去买点儿糖吃,我跟你阿姐有话要说。”
芸芸看了眼云蔓,得到她的肯定以后,三步两回头的走向了卖叮叮糖的小摊。
云蔓也像是终于回神,冲身后一脸担忧的粮铺掌柜摆了摆手,“没事儿,是家里人。”
转头就扯着云逸的袖子将人带到了一旁,望着面前这张又委屈又愤怒的帅脸,忍了又忍,还是冒出一句:
“别告诉我,你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