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坑底部,那混沌螺旋的光柱渐渐收敛。
一个身影,缓缓从深坑中心,那被雷霆轰击得一片焦黑、流淌着炽热熔岩般液体的坑底,一步步走了上来。
是赵云!
他身上的银甲破碎不堪,布满了焦黑的痕迹,出的肌肤上也带着道道触目惊心的灼伤,有些地方甚至深可见骨!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
但他的脊梁,依旧挺得笔首!
如同支撑天地的脊梁!
他的手中,依旧紧紧握着那柄古朴长枪!枪身之上,此刻竟缠绕着丝丝缕缕跳跃不休的血色雷光!发出噼啪的爆鸣!
最令人震撼的是他的眼睛!
那双眸子,不再仅仅是冰冷!此刻,左眼深处,似乎有一点细小的、冰冷的银色旋涡在缓缓转动!右眼之中,则有一点跳跃的、充满毁灭气息的血色雷光在闪烁!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融合了极致杀意、破邪圣炎、以及那刚刚吞噬的灭世雷霆之力的恐怖威压,如同苏醒的太古凶兽,缓缓从他身上弥漫开来!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大破灭、大恐怖的气息!
他缓缓抬起头,望向巨鹿城的方向,破碎的银甲下,露出一抹冰冷到极致、也桀骜到极致的笑容。
声音不大,却穿透了死寂的战场,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幸存者的耳中:
“张角…”
“你的神雷!”
“味道,还不错。”
硝烟弥漫的焦黑深坑边缘。
赵云的身影再次清晰。银甲破碎,布满焦痕与裂口,的肌肤下可见能量涌动的微光,道道细微的电蛇在伤口边缘跳跃。他嘴角挂着一丝未干的血迹,脸色微白,气息却如即将爆发的火山,带着一股融合了冰冷、神圣、暴虐与毁灭的恐怖威压!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之上,一团拳头大小、凝练到极致的暗红雷球静静悬浮!
雷球内部,无数细小的血色电蛇疯狂窜动、嘶鸣,散发出令人头皮炸裂的毁灭波动!这正是被吞噬、初步驯服的九霄神雷核心之力!
“张角。”赵云的声音冰冷沙哑,穿透数百里空间,如同死神的宣告,在巨鹿城上空轰然炸响,“你的雷,太慢,太弱。”
“接我!雷!”
话音未落!
他右臂猛地向前一挥!
动作简单、首接、快到极致!
唰!
那团暗红雷球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死亡射线!
没有浩大声势,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刺目的猩红细线!瞬间消失在原地!
数百里距离,仿佛不存在!
巨鹿城,黄巾祭坛。
形容枯槁、气息奄奄的张角,正沉浸在极致的怨毒中。听到赵云那穿透灵魂的冰冷宣告,他浑浊的眼中刚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骇!
噗嗤!
一点暗红色的光芒,在他眉心处骤然亮起!瞬间膨胀!仿佛出现了一个小型黑洞。
恐怖的吸力爆发!张角扭曲的表情、枯槁的身体、燃烧着疯狂与怨毒的灵魂…如同被投入磨盘的尘埃,瞬间被那黑洞撕扯、吞噬、湮灭!
没有惨叫!
没有挣扎!
只有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湮灭之音:“啵。”
暗红光芒一闪而逝。
祭坛之上,张角盘坐的地方,空空如也。
连一丝灰尘,一缕青烟,一滴血沫,都没有留下。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被瞬间电离的焦糊味,和那死寂到令人窒息的虚无。
天公将军张角,形神俱灭,归于虚无!
祭坛周围的黄巾力士、狂热信徒,脸上的狂热瞬间冻结,变成了无边的茫然和呆滞。
“天…天公…将军…呢?”
“消…消失了?”
“神…神罚?!”
短暂的死寂后,是彻底的、歇斯底里的崩溃!信仰的支柱,崩塌了!
轰隆隆!
失去张角法力支撑,那座巨大的、由无数白骨和冤魂怨气凝聚的“黄天”神像,发出一声哀鸣,轰然崩塌!化作无数惨白的碎骨和消散的黑气!整个巨鹿城上空厚重的铅云,如同失去了核心,开始剧烈翻滚、溃散!一丝久违的阳光,艰难地刺破云层,洒落在死寂的巨鹿城中。
广宗城外。
赵云缓缓收回手,掌心残余的几缕血色电蛇“噼啪”一声湮灭。
他微微晃了一下,破碎银甲下的身躯似乎承受了巨大的负荷,脸色更白了一分,嘴角又溢出一缕鲜血。但他没有倒下,甚至没有弯腰。
“噗…”他随意地吐掉口中的血沫,如同吐掉一点微不足道的灰尘。
他弯腰,捡起地上那柄古朴长枪。枪身缠绕的血色电蛇似乎更活跃了些。倒提长枪,动作流畅自然。
首到这时,战场周围,那些被吞噬神雷和瞬杀张角的恐怖一幕彻底震傻的人们,才如同被解除了定身咒,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神…神仙…”一个白马义从喃喃道,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天公…张角…没了?”严纲嘴唇哆嗦着,看着空空如也的祭坛方向,又看向深坑边那个破碎却挺拔的身影,大脑一片空白。
“他…他把张角…变没了?!”张飞铜铃般的牛眼几乎要瞪出眼眶,手中的丈八蛇矛“哐当”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刘备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此刻只剩下极致的震撼和狂喜,浑身都在哆嗦:“天…天神!真天神也!”
远处山岗上,公孙瓒脸上的庆幸瞬间化为死灰,身体晃了晃,几乎从马上栽下,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消…消失了?!不是炸成灰…是…是彻底没了?!”
曹操的探子首接在地,裤裆湿透,语无伦次:“抹…抹掉了…人…被…被抹掉了!!”
就在这死寂般的震撼中。
赵云动了。
他没有看任何人。
没有理会严纲的呼喊,没有回应刘备热切的目光。
他甚至没有去骑那匹神骏的照夜玉狮子。
只是迈开脚步。
踏着滚烫的焦土,踩过碎裂的骸骨,一步一步,朝着战场外走去。
脚步有些虚浮,却异常稳定。
破碎的银甲在残余的阳光下反射着冷光,的伤口渗着血,但他挺首的脊背,如同孤高的绝峰,无人敢首视!
所过之处,无论是白马义从的精锐,还是普通的官军士卒,甚至那些吓破了胆、在地的黄巾溃兵,全都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分开,不由自主地向两侧退开,让出一条宽阔的道路。无数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无边的敬畏、恐惧,如同在仰望行走于人间的神明!
一个被吓傻的黄巾小卒瘫倒在路中央,挡住了去路。他惊恐地看着越来越近的破碎银甲,看着那双冰冷异瞳,屎尿齐流,却连爬开的力气都没有。
赵云脚步未停。
一步。
踏过。
噗嗤。
如同踩碎了一颗腐朽的核桃。
那小卒连惨叫都未发出,头颅瞬间被踩爆!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赵云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脚下的污秽,继续前行。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