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反思过往,心生转变

风卷着巷子里的落叶打了个旋儿,铜钱在地上微微颤动。云逸低头看了眼掌心的朱砂符,又抬头望了眼墨无痕消失的方向,嘴角扯出个自嘲的笑。

“这老头真是疯得可以。”

他弯腰捡起那枚铜钱,入手冰凉,纹路清晰,不是普通市井流通的那种。他翻来覆去地看,忽然发现背面刻着一行极小的字——“莫忘来时路”。

这句话,像一根刺扎进心里。

他没再追上去,转身回到地下党驻地,一路沉默。天边乌云压得更低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铁锈味。

回到房间,他把石头和徽章搁在桌上,坐在床沿发呆。怀表从衣兜里滑出来,落在膝头,“啪”地一声自动弹开。正面刻着“财色双收”,背面是模糊的一行小字:“愿你永远不为他人而活。”

那是母亲留给他最后的东西。

他盯着那西个字看了很久,久到窗外开始飘雨。一滴水砸在窗棂上,清脆得像枪声。

记忆突然不受控地涌上来。

七岁那年,父亲被日军活埋,母亲抱着他在乱坟岗躲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她被人拖走,撕裂的布料、扭曲的哭喊、冰冷的泥浆……他蜷缩在棺材缝里,咬破了舌头才没叫出声。

后来,老乞丐捡了他。再后来,他在青楼门口卖笑,在贫民窟里偷生。女人的钱包、男人的裤带、酒馆的骰子……他以为自己己经忘了那些事,可现在才发现,它们只是藏得太深。

他摸了摸右眼尾的月牙疤,那是军统女特务用发簪划的。当时他躺在她怀里,笑着说:“下次别这么用力,会疼的。”可其实,他恨得想把她掐死。

他一首以为自己是在救别人,其实是靠别人的痛苦麻痹自己。

“我到底是谁?”他低声问自己。

没人回答。

他起身走到桌前,抓起那块石头,手指着上面的符号。赵婆婆说过,这东西曾是用来封印空间裂缝的镇物之一。也就是说,它本不该出现在废弃工厂里。

而那个徽章,是731部队内部特供的标志。国民党士兵怎么会拥有?陆长风有没有可能早就知道?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不是第一次怀疑这个世界,但这次不一样。以前他只关心今晚睡谁家的床、明天吃什么饭,而现在,他开始思考这些事背后的逻辑。

他坐回床沿,掏出怀表,轻轻合上。

“也许,是时候换个活法了。”

外面雨下大了,屋檐下的水珠连成串地往下掉。林婉儿敲门进来的时候,他正对着墙上的地图出神。

“给你熬了点姜汤。”她把碗放在桌上,轻声说,“你脸色不太好。”

“谢谢。”他接过碗,喝了一口,热辣辣的,冲散了些心头的阴郁。

林婉儿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手里的怀表,忽然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一个人能不能真的改变。”

“当然能。”她点头,“你看我,以前只会躲在角落里看病,现在也能帮你们做事了。”

云逸笑了笑:“你是医生,救的是人命。我呢?我救过几个女人,骗过几个男人,抢过几笔钱……我以为我是在做好事,其实不过是找借口继续堕落罢了。”

林婉儿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继续道:“我小时候亲眼看着母亲被人糟蹋,那时候我就发誓,以后要活得自在。可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的自在,不是随心所欲,而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林婉儿点点头:“你终于想通了。”

“我想做点真正有意义的事。”他说,“我不想再当个笑话了。”

林婉儿笑了:“那你得先把自己当回事。”

云逸低头看着碗底残存的姜片,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你知道吗?我从来没跟谁这么认真地说过话。”

“我知道。”她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因为你现在,是真的想改变了。”

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很久。林婉儿讲她小时候的故事,讲她怎么从一个药铺学徒变成如今的地下联络员。她讲得很轻,像是在讲别人的事,但云逸听得认真。

他忽然意识到,原来生活不只是苟且,还有温度。

第二天早上,他去了沈月娥那里。

“我要加入组织。”他说。

沈月娥正在擦拭她的银剪刀,闻言抬眼看他:“为什么?”

“因为我受够了只为自己活着。”他说,“我想救人,不是为了睡她们,而是因为她们值得活下去。”

沈月娥笑了:“你终于明白了。”

他点头:“我明白了。”

离开时,沈月娥塞给他一本旧册子,封面上写着三个字:《武道经》。

他翻开第一页,看到一句话: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他站在胡同口,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

他想起昨晚林婉儿说的话:“你以为你变了,其实你一首在变,只是你自己没察觉。”

他忽然笑了。

他确实变了。

不再是那个只为活着而活着的人。

也不再是那个用身体换生存的浪子。

他是云逸,一个游走在战火边缘的异能者,一个决定用自己的力量去守护更多人的男人。

他迈步向前,脚步坚定。

身后,一只乌鸦落在晾衣绳上,扑棱了一下翅膀。

风吹动了树叶,也吹动了他的衣角。

他没有回头。

远处,一枚铜钱静静躺在地上,泛着微光。

他不知道,也没打算回去捡。

因为他知道,有些东西,不是用来握在手里,而是用来指引方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