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划破夜空的瞬间，东边林子里猛地窜出几道黑影。陈风立刻扣紧腰间的手枪，低声喝道：“准备战斗！”
赵婉儿迅速缩进掩体后方，手里攥着一个装满绷带和药瓶的小包袱。她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陈风一眼，眼神里透着坚定。
“虎哥！”陈风压低声音喊，“你那边盯紧点，别让他们绕过去。”
李虎蹲在右侧的沙袋堆后，手里的步枪己经上膛：“放心吧，他们要是敢露头，我一枪崩了他脑瓜子！”
黑暗中，日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风吹过麦田，带来一股潮湿的泥土味。队员们屏住呼吸，手指搭在扳机上，等待第一声命令。
“三、二、一……”陈风数到一半就停下了，因为他看见一个黑影踩进了陷阱区，绊索一响，几颗土制地雷轰然炸开，火光冲天。
“打！”陈风大吼。
枪声骤然密集起来，子弹像雨点一样泼向敌人。几个日军士兵应声倒地，其余人慌忙卧倒，试图寻找掩护。
“压制他们的火力！”陈风一边指挥，一边抓起望远镜观察敌情，“左侧机枪位，给我扫射！”
捷克式轻机枪发出沉闷的咆哮声，弹壳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日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力打得抬不起头来，阵型一片混乱。
“队长，这边有三个鬼子想绕后！”一名队员从瞭望塔上急促地喊道。
“调两个班去堵住他们！”陈风立刻下令，“别让任何人靠近村子！”
李虎带着两名队员从侧翼包抄过去，借着夜色摸到了敌人身后。他一个箭步扑上去，用刺刀捅翻了一个正在架设机枪的日军士兵。另一名日军刚想开枪，就被旁边的队员一枪撂倒。
“干得漂亮！”陈风看到这一幕，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了——敌人虽然被打退了第一波进攻，可火力并没有减弱，反而更加猛烈。炮弹开始落在村口的掩体附近，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不好，他们要动真格的了。”赵婉儿脸色发白。
“把伤员往后撤！”陈风大声喊，“所有人注意隐蔽！”
炮弹接连落下，掩体上的沙袋被炸飞了好几个，泥土西溅。几名队员被气浪掀翻，耳朵嗡嗡作响。
“队长，我们的弹药不多了！”一名老兵跑过来报告，“每人最多还剩五发子弹。”
陈风咬紧牙关，迅速估算了一下战局。眼下最要紧的是稳住士气，不能让队伍乱了阵脚。
“李虎！”他转身朝战友喊，“你去组织狙击组，优先打掉他们的重火力点！”
“明白！”李虎抹了把脸上的血迹，转身就走。
“赵婉儿，你负责协调物资分配，看看还有多少手榴弹。”
赵婉儿点头，快速清点了一下库存：“还能撑两轮，不过再打下去，真的要靠拼刺刀了。”
陈风没说话，目光扫过整个防线。他知道，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第二波攻击比第一波更凶猛。日军这次派出了一个小队的兵力，沿着东侧小路包抄过来。迫击炮不断轰击防御工事，掩体几乎被炸塌了一半。
“顶住！”陈风站在缺口处，亲自端起步枪射击，“谁也不许后退一步！”
子弹从他耳边呼啸而过，他却纹丝不动。每一次扣动扳机，都伴随着一声闷响，一个敌人倒下。
“队长小心！”一名队员突然扑过来，将他撞倒在地。一颗子弹擦着他头顶飞过，打在后面的木板上，木屑西溅。
陈风喘了口气，拍了拍那名队员的肩膀：“干得好。”
“谢谢队长。”年轻人脸上带着兴奋和恐惧，眼神却依旧坚定。
陈风看着他，忽然想起自己刚加入抗战时的模样。那时的他也曾害怕过，也曾在夜里偷偷流泪。但现在，他己经是一个能带着大家打赢仗的人了。
“继续守着，我去看看西侧。”他说完，猫着腰往另一边跑去。
赵婉儿正忙着给受伤的队员包扎伤口。她动作利落，手法熟练，完全没有富家千金的娇气。
“婉儿，辛苦了。”陈风低声说了一句。
“没事。”她抬起头笑了笑，“只要你们能守住，我就安心了。”
话音未落，远处又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尘土飞扬，一个文件袋从空中飘落下来，正好砸在赵婉儿脚边。
她捡起来一看，封面印着几个日文字符，看起来像是某种作战计划。
“队长！”她急忙喊了一声。
陈风闻声赶来，接过文件袋看了一眼，眉头紧锁：“这是个好东西。”
“要不要现在看？”赵婉儿问。
“先留着。”陈风摇头，“等打完了再说。”
他转头看向战场，日军的第三波攻势己经开始。这一次，敌人出动了整整一个连的兵力，甚至动用了两辆小型装甲车。
“糟了！”瞭望塔上的队员惊叫，“他们有铁皮车！”
“别慌！”陈风立即做出反应，“把剩下的手榴弹集中起来，目标是轮胎和油箱！”
队员们迅速行动，有人爬上屋顶，有人躲在断墙后，准备投掷。
当第一枚手榴弹砸中装甲车的前轮时，整辆车猛地晃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枚精准命中油箱，轰的一声，火焰冲天而起，照亮了半边夜空。
“打得好！”李虎大吼。
日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吓懵了，阵型再次大乱。趁着这个机会，陈风带领队伍发起反击，逼得敌人节节败退。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胜利在望时，一名新兵突然惊恐地喊道：“队长！他们在换武器！”
陈风心头一紧，举起望远镜一看，果然发现一部分日军正在更换一种从未见过的长管武器。
“这是什么玩意儿？”他皱眉。
“好像是……火焰喷射器！”赵婉儿脱口而出。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所有人，找掩体！”陈风嘶吼般地喊道，“快躲起来！”
火焰喷射器喷出的烈焰如同地狱之火，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掩体被烧成焦炭，地上冒出缕缕青烟。
“不行，这样下去我们撑不住！”李虎焦急地喊。
“调整防线，往村内收缩！”陈风果断下令，“利用巷道地形，打游击战！”
队伍迅速撤离外围阵地，转入村庄内部。这里街道狭窄，房屋密集，反倒成了天然的屏障。
日军追进来时，发现自己陷入了被动。每一扇窗户后面都可能藏着枪口，每一条小巷都可能是死亡陷阱。
“干得好！”李虎一边跑一边笑，“这群狗日的也有今天！”
赵婉儿则在后方忙碌地调配资源，同时悄悄打开那份文件袋，翻了几页，脸色骤变。
“队长……”她欲言又止。
陈风一边安排队员布防，一边回头问：“怎么了？”
“这份文件……”她低声说，“上面提到了一个‘特别行动计划’，而且……还有一个代号，叫‘鹰眼’。”
陈风瞳孔一缩，脑海中闪过之前审讯伪军时听到的那个模糊词句。
“鹰眼……到底是什么？”他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前方巷口传来一阵异样的脚步声。
不是日军的靴子，也不是队员的脚步。
而是金属与石板碰撞的声音，沉重、规律，带着某种机械感。
陈风缓缓转头，眯起眼睛，盯着那片昏暗的巷道尽头。
一道模糊的身影，正慢慢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