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战场上还飘着一层薄雾，空气中混杂着硝烟、血腥和泥土的味道。地上散落着弹壳、断枪、破碎的军旗，偶尔还能看到几具来不及搬走的尸体。
陈风站在主路中央，手里握着望远镜，目光扫过西周。他身上的衣服己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脸上也沾满了灰土。可他的眼神依旧清明，透着一股子沉稳劲儿。
“风哥。”李虎从不远处跑过来，肩上扛着一挺轻机枪，一边喘气一边说，“我清点了一下，能用的武器还有不少。”
陈风点点头：“辛苦了。让兄弟们先歇会儿，等下开始清理战场。”
李虎咧嘴一笑：“早该歇歇了，打了一夜，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话音刚落，赵婉儿骑着马从村口方向赶来，脸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陈风迎上去问。
“伤员那边有点麻烦。”她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身边人，“有几个重伤的兄弟得赶紧送医，路上有好几处地方看着不太对劲。”
“我来安排。”陈风转身喊了一声，“虎子！”
李虎立刻应声：“在呢！”
“你带几个兄弟，先去探路。”陈风指着担架队的方向，“拿根长棍子，一路戳着走，小心地雷和陷阱。”
“明白！”李虎二话不说，带着三名队员就往那边去了。
赵婉儿低声说：“刚才有个伤员晕过去了，抬他上担架的时候，口袋里掉出一张纸片。”
“在哪？”陈风问。
赵婉儿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片，递给他：“你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陈风接过一看，纸上画着简单的路线图，但下半部分己经被血渍染红，只剩下两个模糊的字——“上谷”。
他眉头一皱：“这是什么地方？”
赵婉儿摇头：“不清楚，可能是某个地名吧。不过这个人是咱们从日军阵地上救下来的，身上还有鬼子的刺刀伤。”
陈风盯着那张纸看了几秒，收了起来：“回头再查。”
——
清理战场的工作很快展开。
有人负责搬运伤员，有人负责搜捡武器，还有人专门处理那些被炸坏的车辆和掩体。
太阳越升越高，空气里多了几分燥热。几名战士蹲在一节烧毁的运输车旁，正用铁锹撬开变形的车门。
“里面有东西！”一个战士喊道。
众人围过去，只见车里躺着个烧焦的日军士兵，怀里抱着一个皮包，封面上印着“山本一郎亲启”几个字。
“快打开看看！”李虎凑过来。
一名队员小心翼翼地解开皮扣，里面是一叠文件，虽然边角都被烧黑了，但内容基本还能看清。
陈风接过文件，快速翻了几页，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是作战计划？”赵婉儿问。
“差不多。”陈风低声说，“这里提到一支伪军部队，明天凌晨要在西边三十里的地方接应残敌。”
赵婉儿一惊：“那我们得提前动手。”
“没错。”陈风点头，“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眼前的事处理完。”
——
另一边，清理尸体的工作也在紧张进行。
日军和伪军的尸体混在一起，很多己经面目全非。战士们按照制服、武器和随身物品分类辨识身份。
“这个家伙，穿着军官服。”一个战士指着地上一具尸体说，“而且手里还攥着个日记本。”
陈风走过去，蹲下身捡起那本日记，翻开几页，发现里面全是日文。
“婉儿，你能看看吗？”他把书递给赵婉儿。
赵婉儿接过，仔细翻阅起来。
“大部分都是日常记录。”她说，“不过最后一页写着一句奇怪的话：‘明日黎明前，向西三十里汇合’。”
陈风眼神一动：“又是西边？”
赵婉儿点点头：“日期是今天凌晨。”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疑惑。
“看来山本他们被打退之前，就己经在策划下一步行动了。”陈风说，“可惜没机会实施了。”
赵婉儿把日记本合上，交给旁边的通讯员：“送去后方，说不定有用。”
——
时间一点点过去，战场渐渐恢复平静。
受伤的战士被一一转移，缴获的武器也被集中堆放。战士们三三两两地坐在路边休息，有的靠在树下打盹，有的低头检查自己的装备。
陈风走到一辆被炸翻的吉普车旁，弯腰查看车底有没有遗漏的东西。
忽然，一只断手从车轮底下露出来，手里还紧紧抓着一枚手榴弹。
“这边！”他朝附近的战士招手，“小心点，别碰它。”
一名战士拿着工具慢慢靠近，用钳子夹住手榴弹，轻轻取下来。
“引信没拉。”他松了口气，“还能用。”
陈风接过手榴弹，在掌心掂了掂：“留着吧，以后说不定派得上用场。”
——
傍晚时分，整个战场基本清理完毕。
统计结果显示，这次战斗共击毙日军一百二十余人，俘虏三十余人，缴获轻机枪五挺、步枪百余支、弹药若干。
“干得不错。”陈风站在临时指挥所门口，望着远处的山林，语气平静，“这一仗，打得值。”
赵婉儿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你也该歇会儿了。”
“嗯。”陈风接过水，却没有急着喝，“你刚才说的那个地图残片……你觉得‘上谷’是什么地方？”
赵婉儿摇摇头：“不知道，但从那个伤员的位置来看，应该是在北边。”
“北边……”陈风喃喃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
“要不要派人去找找？”赵婉儿问。
“暂时不用。”陈风缓缓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盯紧伪军那边的动向。今晚就得布置新的防线，防止他们趁乱偷袭。”
赵婉儿点头：“那我去安排。”
陈风看着她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手榴弹，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夕阳洒在战场上，给满目疮痍的土地镀上一层金光。远处的树林中，风吹过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可他知道，这场战争还没结束。
远远望去，前方的山路蜿蜒延伸，仿佛通向更深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