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默握着方向盘的手稳如老狗，油门踩得像是在踹仇人。后视镜里，林薇的脸色苍白得像刚出炉的豆腐脑，美惠则死死攥着副驾驶的扶手，指甲都快抠进皮子里了。
“他们还在追。”林薇轻声道，声音比夜风还飘。
“废话，我耳朵没聋。”金默一边说，一边猛打方向盘，车子一个漂移钻进了小巷子，差点把垃圾桶撞飞。
“你开车能不能稳一点？”美惠终于忍不住开口。
“能啊，等他们不追了我就稳。”
“……”
车后传来几声枪响，子弹擦着车尾飞过，打在砖墙上溅起一串火星子。
“操！”金默骂了一声，一脚油门到底，“这帮人是真不要命了。”
“佐藤健不会放过我们的。”林薇冷静地说，“他今晚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那咱们是不是该感谢他的热情款待？”金默语气轻松，“不过下次请客吃饭记得换个地方，别总在枪林弹雨里。”
美惠瞥了他一眼：“你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
“不开玩笑怎么活？难道哭着跑路？”
“……你疯了。”
“不是疯，是习惯了。”
车子猛地一颠，差点翻进下水道口。
“我说你们谁来开行不行？”美惠捂住额头，“我怕再这么下去我要提前出家。”
“闭嘴。”金默笑了一下，“你要是敢动方向盘，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你——”
话音未落，前方路口突然窜出一辆军用吉普，横在马路中央，几个日本兵端着枪就冲了出来。
“糟了！”林薇低呼。
“不糟才怪。”金默眼神一冷，猛地刹车，车身几乎贴着地面滑过去，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跳车！”他大吼一声。
三人几乎是滚出来的，落地时摔了个七荤八素。可敌人己经逼近，没人有时间喊疼。
“往东边跑！”金默一马当先，带着两人拐进了一条更窄的小巷。
身后枪声不断，子弹打得墙砖碎裂，灰土飞扬。
“前面封死了！”美惠气喘吁吁。
“那就拆墙！”金默一把推开她，抬脚狠狠踹向一面老旧的砖墙。
咔嚓一声，墙裂开了个口子。
“走！”他拉着两人钻了进去。
巷子里漆黑一片，只有远处几点微弱的灯光。地上湿漉漉的，不知是谁家倒的洗菜水。
“这边。”林薇忽然拉住金默，“我记得这里有条暗渠，通到城南的排水系统。”
“你确定？”
“不确定的事我不会拿来赌命。”
“好，听你的。”
三人猫着腰一路小跑，终于在一处废弃的井盖前停下。
“下去。”林薇掀开井盖，一股臭味扑面而来。
“这是什么味道？”美惠皱眉。
“爱情的味道。”金默深吸一口，“清甜中带点苦涩。”
“你……”
“快下去吧。”林薇打断她的话，率先爬了下去。
金默紧随其后，最后美惠也咬牙跳了进去。
污水齐膝，腥臭难闻。
“这简首是地狱。”美惠低声抱怨。
“别说话。”金默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他们在找我们。”
果然，上面传来脚步声和日语的吆喝。
“搜！他们不可能飞走！”
“分头查！注意下水道口！”
“……”
三人屏住呼吸，躲在阴影里。
几分钟后，脚步声远去。
“呼……”美惠松了口气，“我以为我们要在这里泡一晚上。”
“泡一晚上算好的。”金默摸了摸裤兜里的手机，想起那条神秘短信，眉头又拧了起来，“最怕的是，有人在我们中间。”
“什么意思？”林薇问。
“情报站的事情太顺利了，顺利得不像真的。”金默语气凝重，“佐藤健怎么会刚好在那里等着我们？”
“你是说……我们中有内鬼？”美惠脸色变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
空气顿时沉了下来。
“但现在不是查这个的时候。”金默环顾西周，“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问题是，怎么离开？”林薇问。
“从排水口出去，绕到城南的旧码头。”金默掏出一张破地图，“那里有一艘船。”
“你怎么会有船？”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有个朋友在船上。”
“哪个朋友？”
“一个爱喝酒、爱女人、但不爱背叛朋友的人。”
“听起来像个混蛋。”
“没错，但他是个讲信用的混蛋。”
三人继续前行，穿过一段段阴暗潮湿的管道，终于在一个隐蔽的出口爬了出来。
外面是一片荒废的码头区，海风吹得咸腥扑鼻。
“到了。”金默指向前方一艘破旧的渔船，“那就是‘自由号’。”
“自由号？这也太夸张了吧？”
“你以为呢？难道叫‘苟且偷生号’？”
“……你赢了。”
正当他们准备靠近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引擎声。
“糟了，他们找到这儿了！”
“上船！”金默拔腿狂奔。
刚踏上甲板，船舱里就走出一个人影，叼着烟，手里拎着酒瓶。
“你他妈迟到了。”那人咧嘴一笑，“我还以为你要在下水道里安家。”
“老李，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金默回头一看，十几名日军士兵正朝这边包抄过来。
“明白。”老李转身进了驾驶室，发动引擎。
渔船缓缓启动，船尾掀起一层层浪花。
“快上来！”老李朝美惠伸出手。
美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跳了上去。
“走！”金默大喊。
渔船加速驶离岸边，日军士兵赶到时，只能对着水面放空枪。
“妈的！”佐藤健的声音从对岸传来，“给我调巡逻艇！”
“来不及了。”金默靠在船舷上，看着渐渐远去的城市轮廓，“至少今晚，我们赢了。”
美惠站在他身旁，轻声问：“接下来怎么办？”
“下一步？”金默笑了笑，“当然是去找那个泄密的人。”
“然后呢？”
“然后……”他顿了顿，目光坚定，“我会让他们知道，惹错了一个穿越回来的特工，是什么下场。”
林薇轻轻一笑：“你这话，听起来有点中二。”
“中二也比怂强。”金默耸肩，“而且，我可是连下水道都能当成逃生通道的男人。”
“……你确实疯了。”
“疯了才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