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默站在阳台上，望着林薇消失的方向，手心里攥着那张写着“你看到的金默，并非真正的金默”的纸条。夜风卷起他警服的衣角，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第二天一早，他就踩着晨光走进了警察局的大门。昨晚的事像一场梦，可他知道，那不是梦。林薇的出现和她的话，都让他意识到一件事——自己并不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局长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不好，一见到金默就板着脸：“金少爷，昨天你说的情报，佐藤少佐己经确认属实。”

金默故作惊讶地挑眉：“真的假的？我还以为我酒喝多了，说胡话呢。”

“别贫嘴。”局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从今天开始，你负责调查近期频繁出现的‘反满抗日’案件。”

金默心头一动，面上却依旧笑嘻嘻：“哎哟，这可是个大案子啊，您这是要让我一步登天？”

“登天？你是想掉脑袋吧！”局长冷笑一声，“这些案子背后牵扯太多，日本人盯得紧，要是出了岔子，第一个砍你的头！”

“放心吧，我保证低调做人，高调破案。”金默敬了个夸张的礼，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档案室里堆满了尘土飞扬的卷宗，金默一边翻看，一边忍不住打喷嚏。他看着那些被指认为“反满抗日分子”的人名，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些人中，有学生、有教师、还有普通商贩，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搞地下活动的人。他翻开其中一份资料，突然注意到一名嫌疑人的手臂上有一个奇怪的纹身——一只展翅的鹰，爪子里抓着一枚铜钱。

“这不是……”金默皱起眉头。他在前世的历史资料里见过这个图案，是某个秘密组织的标志，专门在东北地区从事情报传递工作。

他把资料合上，正准备离开，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快来看啊！有人在城东发现了反满宣传单！”

金默立刻赶了过去，只见几个警察围着一张桌子，上面铺着几张破旧的传单，上面写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还我河山”之类的口号。

“这玩意儿现在都能印出来，说明他们背后有一套完整的印刷渠道。”金默蹲下身，仔细观察传单的纸张和油墨痕迹，“而且印刷时间应该不久，最多不超过三天。”

“你怎么知道？”一个年轻的警察好奇地问。

“因为我在酒会上听佐藤夫人说的。”金默一脸认真地说，“她说最近市面上流通的纸张质量很差，只有特定的几家印刷厂还能用好纸。”

“所以你怀疑……”

“没错，咱们可以去查查这些印刷厂。”金默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先解决眼前这几个‘嫌疑人’的问题。”

他回到办公室，提笔写了一份报告，建议将部分嫌疑较轻的民众暂时关押，同时继续追查关键人物。

局长看完后点了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

但没过几天，麻烦就来了。佐藤健亲自到警局来质问：“金警官，你是不是太心软了？那些人明明就是反满分子，为什么只关押不处决？”

“少佐，您也知道，现在国际社会对伪满洲国的态度很敏感。”金默微笑着回答，“如果我们贸然处决这些人，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你是在教我做事吗？”佐藤健的眼神冷得像冰。

“不敢不敢。”金默连忙摆手，“我只是觉得，咱们得讲究策略，不能让外界觉得我们滥杀无辜。”

佐藤健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冷哼一声走了。

局长悄悄走到金默身边，低声说：“你小子胆子不小啊，敢跟佐藤顶嘴。”

“这不是为了咱们警局的声誉嘛。”金默耸肩一笑，“再说了，我这不是也没得罪他嘛。”

晚上，金默带着两个手下前往城郊的一家废弃工厂，那里正是他推测出的关键证据所在地。果然，在一间破旧的仓库里，他们找到了一堆散落的传单碎片，还有一些未使用的印刷设备。

“看来这儿就是他们的据点之一。”金默拿起一张残片，上面隐约能看到“林”字。

他心中一动，联想到白天林薇在酒会上说的话。她提到过一本叫《北方风云》的书，那是本关于东北抗日义勇军的小说，作者名叫林远。

“难道……她是林远的女儿？”

正当他沉思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金默立刻示意手下躲藏，自己则靠在墙边，握紧了腰间的手枪。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几个穿着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拎着几个沉重的箱子。

“快点，把这些东西转移出去。”其中一人低声说道。

金默屏住呼吸，听着他们的对话。

“听说金默己经开始查我们了，得小心点。”

“怕什么？他不过是个纨绔子弟，能查出什么来？”

金默嘴角微微扬起，心想：你们倒是挺看得起我。

等他们离开后，金默才带着手下返回警局，将搜到的证据交给局长。

“这次你立功了。”局长满意地点点头，“不过以后行事还是小心些。”

“明白。”金默笑着说，“毕竟我也不想哪天醒来发现自己被人暗杀了。”

第二天晚上，他又受邀参加了一场酒会。这一次，他特意留意林薇的出现。

果不其然，她在角落里站着，一身素雅旗袍，神情平静。

金默端着一杯酒走了过去，笑着打招呼：“林小姐，又见面了。”

林薇抬眼看了他一眼，轻轻一笑：“金警官，昨晚的行动，顺利吗？”

金默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都知道了？”

“我只是个普通教师，怎么可能知道警察的行动？”她语气平淡，“不过，有时候一本书的内容，也能让人看出很多东西。”

“比如《北方风云》？”金默试探性地问。

林薇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缓缓说道：“有些人活着，是为了让更多人活；有些人死了，却是为了让更多人死。”

金默沉默了几秒，低声问：“你到底是谁？”

林薇没有回答，只是轻轻一笑，转身离去。

金默站在原地，手中酒杯微微晃动，映出他若有所思的脸庞。

远处，钟楼敲响了十下，酒会的喧闹声渐渐淡去。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酒杯，忽然发现杯底多了一张小小的纸条：

“今晚十一点，西门外老槐树下见。”

他抬起头，林薇的身影早己不见。

金默轻轻一笑，将纸条捏成一团，放进衣兜。

“看来，这场戏，才刚刚开始。”